《今年一起看雪吧》
文/俞汀
晋江文学城首发
2024.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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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京珩。
——江意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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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疏远哥哥,是江意挽在昨晚听到郑伯父提出两家联姻后产生的念头。
从十三岁到二十岁,她来到陈家已经有七年,喊了陈京珩七年哥哥,也跟着他喊了陈邵和江明琼七年爸妈。
意挽其实从来都不敢去想以后,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地幻想可以跟哥哥这样一辈子生活下去。
只是如今,本就不堪一击的念想终于被现实毫不留情地戳成了泡影。
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定,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她应该趁哥哥还未察觉,趁所有人都不曾发现,趁一切没有变得更糟之前,识趣地结束这段畸形的暗恋。
是的,畸形。
其实意挽也不愿意这样去定义自己的感情,可她也知道这的确不对,不对到,她连叫哥哥的名字都不敢,只敢把他的名字写进日记。
做出决定很简单,可免不了难过。
意挽练了一整夜琴,凌晨才窝在琴旁的草莓熊沙发上囫囵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也全都是哥哥。
醒来,她抱膝坐在沙发上,几乎都讨厌透了自己。
哥哥对她那么好,爸妈也对她那么好,她喜欢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哥哥呢。
一道惊雷后,雨声响起。
记不清是今年淮京落的第几场雨,但这次是少有的急促和深重。
意挽回神,抬眸看了眼挂钟,差不多到早餐时间了。
她从沙发上起身,叠好毛毯,拿起手机,走到琴房门边,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直到纤细的手指搭上冰凉的门把手,意挽动作才顿了下。
这间琴房是在她十四岁那年,陈邵和江明琼挑了三楼一间最大的客房特意给她改的,为的就是方便她练琴。
但家里人都不许她熬夜练琴,特别是哥哥。
哥哥如果在家的话,自然会自己来监督她,要是不在家,则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叮嘱家里阿姨来帮忙监督。但由于陈家喜静,阿姨们向来只在固定时间才来家里工作,所以她钻了空子在琴房待了一夜。
意挽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门外的动静。
很久没干这种偷偷练琴的事儿了,趴在门边,意挽才傻乎乎地想起来,琴房的门做了高级隔音处理。
听也听不出什么。
她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拧下门把,探出头看了眼,好在走廊空无一人,阿姨还没来家里打扫卫生。
意挽松口气,轻轻带上门,下楼回到卧室。
洗漱时,瞥见镜子里眼底的两团乌黑,她用指腹抹了几层厚厚的遮瑕在上面。
勉强遮掉黑眼圈,她收拾好下楼去吃早餐。
六点半整。
一家人用餐时,意挽收到哥哥发来的消息。
哥哥:【今天淮京有雨,别忘记带伞。】
后面又补了句:【这次要是再淋雨感冒,我就直接带你去医院挂吊瓶。】
她自小体质就弱,感冒一般就会发高烧,但对打针有生理性抵触,见到针头就发抖。
上次不小心淋雨发烧后,她软磨硬泡,又撒娇又扮可怜,哥哥才没有带她挂水,边嘴上嫌她麻烦,边寸步不离地守了她一整天。
手机就放在餐桌边。
消息在顶端弹出时,忙着帮挽挽在吐司上抹花生酱和牛油果泥的江明琼瞥见熟悉的头像以及最后那句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怎么这么混,这么大了还没个哥哥的样子,一天到晚净会欺负妹妹。挽挽,他再欺负你,你就跟爸妈说,看我们不打断他的腿。”
陈邵只有在面对妻女时才会带几分笑意,跟着江明琼附和。
“爸妈,哥哥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意挽下意识脱口而出,“除非严重到非去不可,他都不会真的带我去挂水的。”
说完后,她自己都愣了下。
可能是七年间几乎可以算作日日夜夜的相处,给了她这种熟悉对方甚至胜过熟悉自己的底气。
“你这孩子总是向着你哥哥,也罢,前些年我跟你爸不常在家,也算是多亏了那小子。”江明琼把吐司递给她。
意挽接过来,慢吞吞咬着吐司,认同地笑笑。
陈邵和江明琼平日都忙,从她十三岁来到陈家便是如此。
这次他们回淮京待了三天已实属不易,原本是今天凌晨飞国外的航班,但两人临时决定想陪她吃个早餐,商量之后就改签了航班。
一起用完早餐,送陈邵和江明琼出门后,意挽回到卧室。
在床边坐下,她抱着草莓熊,点进聊天页面,回复哥哥今早发来的消息:【知道了知道了,省得你要抽时间照顾我,还嫌弃我麻烦。】
按下发送键前,意挽手指一顿。
换作以前,她也很少会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但现在无论怎么看,语气都太过亲昵了。
绿色的光标安静地在聊天框里闪烁。
意挽蜷了下拇指,还是尽数把那行字删掉。
再重新打字:【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这些事情会自己记好,不用你再特意提醒我了。】
末了,又玩笑地补充:【下次我要是再发烧的话,就去医院挂水,就当是去打怪升级了。】
正要息屏,手机顶部跳出来条消息提醒。
哥哥:【?】
接着是一条视频通话的邀请。
意挽那双秀气的眉拧起。
她以为哥哥是定时发送的消息。
因为她睡眠浅,一有动静就会醒,这几年,只要是他出差,或者是自己出国参加比赛,但凡两人之间有时差,哥哥都会把消息定时到她醒的时间再发送。
洛杉矶那边是凌晨四点,他是一直忙到现在吗?
立刻点了接通,不过转成了语音。
意挽着急:“哥哥,你怎么忙到现在还没睡?你上个月刚做过阑尾炎手术,再怎么样也不能熬一宿的......”
陈京珩合了笔记本,摘掉鼻梁上架着的银边细框眼镜,专心去听她讲话。
“临时有工作要处理,别怕,哥哥没事,”他先是安抚,然后淡声笑了下,“怎么说熬夜练琴的人也不能管熬夜工作的人吧?”
意挽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毯上草莓熊的脚丫,语气闷闷的:“我才没有熬夜练琴。”
“你哪次不高兴的时候没熬夜练琴?”陈京珩语气笃定。
江意挽垂着眼,低声答:“哥,我没有不高兴。”
怕他不信,她接着说:“哥,真的没事,我先挂了,你快忙吧,忙完一定早点睡。”
陈家这块蛋糕太大,旁系也多,她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也知道哥哥这两年一直在风口浪尖上。
“没有不高兴?”男人一向闲散的声线,带了点在她面前少有的冷倦,“那怎么突然想一个人逞强去医院?要跟哥哥断绝关系?”
天知道他熬了一夜后,看到她那条语气疏离的消息是什么心情。
意挽愣了下。她哪里有这个意思。
顿了两秒,意挽赌气般开口:“哥,反正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在洛杉矶本来就很忙,可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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