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水汽逐渐变得厚重,密密实实地压下来,掀起海啸般的恐怖气势。
漂浮在空中的水珠快速向某个点位压缩、凝结,在不到一秒的时间聚拢,又接着变成巨狼的模样。明明是水质猛兽,但双眼初莫名泛着白光,像所有灵力都凝结在那两个位置,虎视眈眈地紧盯猎物。
水狼一只利爪攀上阴阳师肩膀,另一只向前探压在桌子上,头部逼近客人的脸。
一人一兽就这么贴近至不到十厘米间距。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呼吸之间,寒冷的水汽扑进鼻腔,刺得整个气道都隐隐发痛。
他上半身向后仰、脚下无意识倒退半步。但柔软的沙发垫像一摊恶心的史莱姆黏上他的裤子。明明毫无威慑,但在这种情况下仅作为“障碍”就令人反胃。
“......什么意思。”诸伏景光问。
他右手慢慢抵上心脏,眯起双眼分出一丝心神集中在那里。想要心脏快些迸发,血流在来回交换过程中用力击打昏厥的肌肉,快些催促第二位心脏住客醒来。
有点难看啊,他心想,竟然还要再关键时刻求助妖力,将生机寄托于已经依赖几十年的同伴。这太软弱了。
“......‘管理’是什么意思,”猫眼公安做了个深呼吸问,“你们阴阳师需要对每一只妖怪溯源,所以要我登记成为你们的定期观察对象?”
“不过,看这个样子,”他眉毛紧紧压低,沉下声音问,“是想诉诸武力直接将事情‘解决’吧。剿灭我们,就像剿灭那些异类一样。”
“即使已经确定它是无害的、我还是人类中的正义立场。”
诸伏景光讲这些话时已经有些生气。他总觉得,在那个莫名让他头皮发麻的瞬间之后,阿玛尼亚克已经有种“琴酒对卧底名单一刀切”般的漠然。
不同的是,琴酒还会让叛徒说一两句遗言,而面前这位阴阳师先生只是简单粗暴地将生物撕成两列。一列是白色的人类,另一列全部归为“黑”。
妖怪警察应该是秉公执法的,这没问题。但面对这种显然更复杂的情况,丝毫不考虑直接给出蛮不讲理的解决方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明明起初、几天十几天、甚至几个月前都在进行观察,毫无动作。猫妖一直在他身体里,但是从来没有人大喊着要拔除。
情况到底是因为什么触发的,是否又有其余不知道的缘由。
诸伏景光压低重心,视线在紧张感作用下牢牢锁住眼前人的面部五官。眼神、呼吸、冒出话语的唇齿,所有细琐的改变都会像射出枪膛的子弹。
被他盯住的人没有说话。魔魅流用手轻轻拍了拍水狼爪子,野兽嘶吼一声,妖力形成的声波混着水流响动,听上去像在空洞中旋转回响无数次。
水狼就这样与猫眼的公安警察分立在十厘米间隔两端,准备随时结束对峙开启战斗。
诸伏景光呼吸慢慢放轻,从完全掐灭呼吸时声带振动带出的声响,到连胸腔都几乎在肺部动作间固定同样的容量。
室内因僵持渐渐安静下来,又经过了十几秒的死寂——或许只有几秒,总之时间貌似被拉长了——直到最后裁判官打响那一枪。
“吃吧,饿狼。”
下令的是花开院魔魅流。
在安静地连窗外飘雪声都能听到的房间里,这句话几乎和大口径子弹出膛无异。
迎面先撞上来的是水狼的灵力冲击,随后是能震碎头盖骨的嘶吼。诸伏景光飞速向右侧扑倒,在地面上翻滚卸力。
他因为惯性、上半身还保持前倾姿态没有回正时,敌人恰好从头顶上越过扑了个空。不过眨眼间,后者一脸凶狠地回头发动二次袭击。
还在房间内时,公安就摸过自己身上所有位置。裤子还是先前那条,侧边两个口袋中原本放了两把小折叠刀,不过已经在尸体转移的过程中被屋主人拿走了;现在是拖鞋,也不用说原本藏在靴子底部的刀片;还有捆在裤子布料内侧的战术带也被收缴——真是麻烦的手无寸铁。
想到这里,公安猛地蹬地起身,进行狙击手最熟悉的打一枪就跑闪避准则。
现在有三个好消息,一个是水狼的身体并不像它的质地那样容易变形,更多是以高密度水分子组合后的模样横冲直撞、到处破坏。第二,在狭窄局限的空间内,能灵活移动的一方具有绝佳优势。再就是,它的主人还站在原地毫无出手的意思。
诸伏景光就这样在房间内四处躲避,每次都险险地与水狼擦身而过。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游戏与在任务现场躲子弹雨差不多。在这么几年的卧底任务中,他勉强算是有些心得。
直觉、躲避的肌肉记忆。视线不但要追眼前的道路和障碍,还要用余光注意身侧。
躲避敌人、躲避伴随袭击而来的碎片。
速度、耐力、精神......一切都要应用最合理的分配方式。
客厅不大,从沙发离开到回去总归是一个环形路径,即使中途方向剧烈波折也耗费不了多久。
魔魅流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半妖公安再次扑闪,从式神爪下逃脱。
激烈又危险的动作促使浑身肌肉不断发力,动脉和心脏也比以往鼓动地更加频繁。诸伏景光脸颊有些红,嘴唇也比一开始白了一些。他在最后一次翻滚后猛地蹬地,直冲冷漠的观察者袭来。
魔魅流还是没动,任由这位公安先生抬起手臂钳住自己咽喉,随后又被推搡到直面水狼的位置。
野兽式神爪子压下来的速度与诸伏景光擒拿完成的速度几乎相同。它顾忌着主人的存在停下动作时,原本指尖已经将将抵着魔魅流的发顶。
“言言,”橘发阴阳师轻声呼唤着什么名字,声音又静又平,“继续,不用管我。”
水狼安静一瞬,随后哼哧哼哧地喘气。
它在抖。诸伏景光的小腿也在抖。
这个冒险行为着实太刺激了。他不敢让自己的上半身放松丝毫,但腿部方才瞬时发力的影响还残留着,让他持续维持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
“......言言?”公安言语间也有些微不可察的气喘,“是它的名字?”不是饿狼吗?
他对“姓名”的呼唤仿佛也成为什么带有力量的言灵。水狼再次发出嘶吼,浑身上下每一滴水珠都向外发散气势。
它渐渐拔高、膨胀,就像暴风雨前的黑云那样乌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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