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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勖力/文
邹衍来找贺东篱的时候,她刚结束急诊会诊的一台面部清创减张缝合。
正值交班,邹衍问24h值班后的贺东篱,“今天门诊?”
贺东篱一身刷手服,摘了手术帽,交班后上午两台手术,他们主任的台。“下午门诊手术,怎么?”
邹衍得到信了,贺东篱的主治聘文下来了,他是赶来恭喜她的。“得请客。”
贺东篱笑意轻淡,“你答应请我的还没兑现呢,秉持环保原则,两两抵消吧。”
邹衍普外那边也是忙了一宿的手术,他是尿都憋着来找她说点事,交班查房后,上午去替科里上一个广播科普栏目。
眼下贺东篱没工夫和他闲聊了,邹衍言归正传道:“说正经的,老太太恢复得不错,她们昨晚给我发图片了,皮瓣彻底粘住了。”
贺东篱点头,知晓的样子。“师兄前两天有跟我讲,拆除负压和引流的时候,老太太状态就挺好的,不容易,快九十岁的人,手术耐受比什么都重要。”
邹衍再要说什么的,贺东篱赶去交班,临走前再匆匆叮嘱几句,要那边家属护理别掉以轻心。
一个月前,邹衍找到贺东篱,把朋友外婆的病情细致跟她描述了下,老人八十六岁的高龄,高血压糖尿病既往史三十余年,七年卧床,骶尾部大转子深大压疮。
冯家外婆和母亲都是教书的,干净体面了一辈子的老人不堪其痛楚难熬,夜里没人的时候吞药想结束自己,好叫子女解脱。
也正是这个缘故,冯母这才坚持要给老母亲治疗。
好友还在国外,急得不行,只能找邹衍。邹衍找到贺东篱,要东篱帮他奔走下,请他们烧伤整形与创面修复的科主任出面,看看能不能下去帮忙开这台飞刀,一应费用都是邹衍来出。但是前提,不提邹衍的名字。
贺东篱给他绕糊涂了。毕竟,凭着邹衍的身份,或他或他父亲的名义,该是谁的名手都请得动的。
邹衍却没多说,只认真恳求的样子。他与贺东篱规培轮转那会儿认识的,算起来也五六年的交情了。没见他求过谁,更没见他对什么事如此忧心忡忡过。
贺东篱便不再多言,答应邹衍,找他们主任问问。赵真珍与贺东篱博导师出同门,聊起来,导师那头总玩笑,要东篱喊赵真珍师叔。赵真珍不爱听,她一个女士怎么成叔了。又怪古代男权,任何传业授道的制度,全是以男人为结构的。
贺东篱从来规规矩矩喊老师、主任。当然,私下也会念叨老赵,是小龙女和李莫愁的Mix版本。业务技术精湛如小龙女的漂亮,脾气性情如李莫愁一般阴晴不定。
赵真珍的教学、门诊和择期手术排满了,这期间还不乏几台飞刀。她先是把贺东篱骂了顿,这个疮面这个年纪,家属本身也没多上心,你什么朋友呀。
贺东篱眼观鼻,恨不得搬出邹衍来,她难得冲老板张口,又觉得邹衍这样南辕北辙的她实在不懂。
好在,赵真珍转了个微信名片给她,要她去找这个人,对方这些天正好在下面出专家诊。
择期的那天,正好贺东篱轮休。她与师兄那头联络上后,对方摇她过去做一助。
很精湛利落的一台完全游离大皮瓣修复术,供区植皮缝合时,师兄问贺东篱,“老太太是你什么人呀?”
认真缝合的贺东篱,专心二用,答道:“朋友的外婆。”
师兄听后没再说什么,手术室里闲聊也是家常便饭。
顺利下台后,贺东篱见到了邹衍口中的冯母,师兄作为主刀按规矩陈述了手术的完成情况。
冯家感恩想要请他们吃饭,被师兄婉拒了。出了县医院,师兄驱车回城,问贺东篱怎么来的,听说网约车,便要送她一程。
贺东篱之所以喊他师兄,是因为对方是赵真珍带的第一个硕士研究生。
路上,贺东篱碍于人情,认真努力地不把话掉在地上。
师兄在上海工作,也在上海定居。
虽说回城经过S城,但总是特地送一程的心意。抵达市里,贺东篱主动张罗,说要请师兄再多留两个小时,她喊上赵主任,请前辈和老师吃饭。
师兄笑着说下次,也请她回去转告赵老师,这次实在有点赶,他还有个朋友在上海,等着他回去谈点事。
那次就这样匆匆作别了。
邹衍这边转告了家属反馈的最新近况,贺东篱这天下了手术都快十二点了,她在手术休息室吃了饭,休整后去门诊楼的摆渡车上,跟师兄联络交流了病程的进展,观摩复盘口吻的称赞师兄的技术,再一次严阵感谢了师兄的襄助。
*
谭政瑨最近喜得千金二胎,处处眉开眼笑得很。他给赵老师寄孩子洗三伴手礼的时候,顺带着给东篱也寄了份。
次日就收到了师妹的贺礼。那会儿,他人还在另一个院区出诊。太太在月子中心,每天亲朋好友络绎不绝的探望,同行后辈寄份问候的礼物,家人也未必放在眼里。
还是岳母和母亲两个帮着整理誊记随礼名单时,翻到了这份礼盒。署名是S大附属一院,贺东篱。
有人接过这个礼盒,某奢牌的一份新生婴儿套装;
再一只Jellycat的邦尼兔安抚玩偶。
谭政瑨到的时候,岳母那头招呼他洗手、吃饭。
他应是,想起什么,问岳母,“宗墀今天来过?”
岳母颔首。谭家与宗家系认的干亲,宗墀小时候病病殃殃的,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民俗偏方,说要给有两个儿子的家庭做小三子,这病才得好。宗母没法子只得乱投医,结果当真灵验得很,没几年他小子身体就越来强健起来。记得他上初一那会儿,个子还是班上男生堆里倒数的呢。
谭政瑨洗手后,没忙着吃饭,先去看了妻女,再叮嘱老大别蹦跶了,跟阿姨回去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的。
妻子给谭政瑨看宗墀今天来送的贺礼,还有他母亲的。两份都好贵重。尤其是宗母送的那份,沉甸甸的一份中式金玉璎珞。
“这哪是小宁洗三呀,出嫁都能戴了。”
谭政瑨笑着给妻子擦手,宽慰她,“那就留着出嫁戴。”
妻子怪他没正经,再告诉他一件稀奇的,“嗳,宗墀没有新闻上写得那么刻板摆阔呢。他今天来,被你妈逗着抱了孩子,一脸洋相,最后还拿走一个玩偶。说回头补给孩子两个。怪好玩的一个人。”
“玩偶?”
妻子这才告诉他,礼物该是他一个学生送的。
谭政瑨这才走过去看了礼盒上的地址名字,恍然大悟,笑了笑,去落座吃饭前应答妻子,“嗯,拿走就拿走吧。”
吃完饭,看过妻女。谭政瑨晚上没有留宿月子中心,他明早还有台手术,“宗墀明天该是要回新加坡那边,这次回来急冲冲的,我再去会他一面,算是有头有尾了。”
妻子嗯道:“那你去吧。嗳,对了,宗墀才三十,他老头子都七十了,真的是新闻里写得那样,第三者上位的继承子啊。宗径舟头一个老婆没生孩子?”
谭政瑨不快这些无稽之谈,“八卦你也信,老宗规规矩矩娶妻生子的好吧。”
妻子对于结婚这么多年,夫家冒出来一个久不联络突然复联的亲戚,多少有点窥探欲。尤其是国内外都负有盛名的宗家。
“规规矩矩,那花边新闻怎么传得那么没影子啊。”
“嗐,老头是老邪头,儿子是个小邪头。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出了月子中心,谭政瑨给宗墀拨电话,他秘书接的。
说人在酒店,在和团队开视频会议。那头该是被告知了来电,秘书转告谭医生,宗先生说他有空,请他过去呢。
谭政瑨抵达半岛酒店,黄秘书开的门,套房里有人声,动静还不小,起居室里临时铺了一层防尘垫,上面浅浅一层碎发痕迹。边上发型师和助理模样的二人在做善后清理。
黄秘书道,宗先生刚才剪头发的。刚进去冲澡了。说着,送发型师及其助理出去。
沙发上坐着的是宗墀的投资合伙人,亦是目前某知名手游公司的创始人,陈向阳。
陈向阳当初诚意满满的计划书向宗径舟寻求投资,无奈多番碰壁,最后那次在宗先生度假的别墅区盘桓,依旧连面也没肯见得到。
天涯同是沦落人的还有一个女生。她问得保安亭无疾而终之后,只身一人往回走。
适逢雨季。
车制动下来,邀请着问她,中国人?
雨太大,陈向阳没有耽搁,只寥寥用同胞母语跟她攀谈了几句,这里不好叫车子,我载你一程?
结果,他送这位小姐到达目的地酒店楼下,车子还没停稳呢,一辆显赫商务轿车等候多时地把贺东篱接走了。
一周后,宗径舟的助手联络到了陈向阳。授意宗先生想见他一面,不过不是宗径舟先生,是宗先生的儿子。
宗墀答应给陈向阳一笔投资,彼时21岁不到的阔少爷,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呼风唤雨,甚至家族信托的受益年纪还没到。他自嘲,这笔钱是他敲代码卖出的第一桶金……当然,压根没几个子,更多的是他老爹对赌输了的巨额不对等“赌资”。
原则上还是富家少爷的零花钱。
陈向阳急需这笔资金的到位,自然不管老宗还是小宗,只是,他唯一的疑惑,“您为什么愿意投我?”
“谢谢你帮我女朋友,再送她回酒店。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飞过来找我,可惜惊喜变惊吓了。我父亲突然发病进了医院,她联络不到我……”陈向阳之后多次在国内S城遇到东篱,逢人介绍,他总笑称东篱是他的贵人,事实也是,她帮了他们不止一次。
谭政瑨与陈向阳同为S城人,因着宗墀的关系,见过也吃过几次饭。现下正主洗澡,二人免不得寒暄客套几句,聊着近况,陈向阳艳羡口吻恭喜谭医生二度当爹,说真是涝得涝死,旱得旱死。
说到个死字,连忙打嘴,“谭医生别介意啊。”
不等谭政瑨回应,廊间里头走出来一人,顶着一头半干短发,全无造型可言,揩到炸毛的样子。穿一袭枪灰色很明显不是酒店用品的睡袍,扔开毛巾的同时,作声道:“他们当刀客特的人,生死不忌。”
黄秘书在给谭医生端茶,顺道问宗墀,“你要喝什么?”
宗墀摇摇头,示意今天就到这,要秘书可以去休息了。
黄秘书恨不得光速下班。临走前,把干洗完的衣服送进老板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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