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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莫问柳色

听到来人声音的那一刻,南问柳呼吸猛地一滞,几乎忘了动作。

这个声音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曾经有多想听到,如今就有多想逃避——该死,林之鹤怎么会出现在云嘉学宫?

幸好她站的位置刚好被书架挡住,上半身都落在阴影里,林之鹤暂时没有注意到她。沈珮状似无意地向前走了一步,闲闲往书架上一靠,正好遮住南问柳的身形。

“在我学宫的地盘,杀我学宫的夫子,”沈珮凉凉地开口,“林少爷当真好大的威风。”

周慕言的尸体软软滑落,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洒了一地。林之鹤垂眸收剑,玄色大氅扫过满地灰烬,衣摆上的暗金鹤纹被余火照得流光闪烁,煞是好看。

他看也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仿佛他方才不是杀了人,而是拂去一片落叶那么简单:“此人是我林家门客,自然当由我亲手肃清。”

“真奇怪,我听说林家家主最近得了重病,不能理事,族中事务都压在了林少爷身上。”沈珮早就看他不顺眼,继续阴阳怪气,“连上官彬的死你都不曾出面,现在居然对一个小小的叛徒亲力亲为?”

林之鹤终于抬了抬眼:“祭酒大人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五官与林之钰有几分相似,都是世家公子精雕细琢的骨相,却不似后者那般鲜明张扬,而是淡淡的、冷冷的,总是让人联想到庙里供奉的玉雕神像。那些被供奉了上千年的玉石沾染着人间的香火气,也如他这般高高在上,不染凡尘。

只是玉石雕不出这样浓长的眼睫,更雕不出他垂眸时,眼尾挑起的那抹锋利弧度——分明多了几分活气,却比冷冰冰的塑像更教人脊背生寒。

这位林家新贵,是真的上过战场的。

“不敢,我一个小小的学宫祭酒,怎敢对林家的事务指指点点。”沈珮道,“只是觉得林少爷来得太巧,不像是肃清叛徒,倒像是……专程来灭口的。”

此话一出,室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南问柳默不作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容汐却表现得对此事极为关心,一眨不眨地盯着林之鹤。她不似一般人那样对林家带有天然的畏惧感,反而向前跨出半步,指尖掐破掌心:“林少爷!先前周夫子说的,可是真的?”

林之鹤刚才那一剑不早不晚,偏偏卡在了周慕言说出关键信息之前,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当年的赤水滩一战发生在战局最为焦灼的时候,两国的国力都禁不住再打下去了,但谁都不肯率先投降。经此一役,三百青翎卫全军覆没,客死他乡,许多人连全尸都不曾剩下。北凌自以为灭掉了南景的精锐,正放松警惕、大肆庆祝的时候,南景的大军悄然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以三百青翎卫的性命为代价,换来北凌大将枭首,与战争最终的胜利。因此周慕言的“弃子说”并非空穴来风,只是缺少相关证据,以及一直以来无人敢质疑世家罢了。

周慕言是林家的门客,说不定真的知道点什么!

“赤水滩一战,分析报告早已呈递兵部,”林之鹤顿了顿,直接点破了容汐的身份,“公主殿下若是好奇,大可去问你皇兄。”

容汐在学宫内从来都是以普通学生自居,真实身份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若林之鹤不挑明,她就只是个好奇心比较重的年轻学生,可一旦挑明,她就不得不考虑到学宫以外的事,失去了质问的资格——连她皇兄都只能做个傀儡皇帝,乖乖服从世家的安排,她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凭什么去质问林家的掌权人呢?

林之鹤音色清冷如檐上新雪,只是说出来的话不是那么中听:“——倒是祭酒大人,纵容魔族奸细混入学宫多年,该当何罪?”

“学宫阵法每日辰时自检,太虚八极阵更是我学宫之阵法大家亲手布置。”沈珮温和地笑了下,“林少爷若怀疑我玩忽职守,不如先解释为何林家的门客成了北凌走狗?”

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沈珮自知不是林之鹤对手,率先祭出了法器,万一林之鹤突然发难,她也有喘息的机会。

灵力缓缓震荡开来,先前未燃烧干净的符箓簌簌飘落。书架后面南问柳忽然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那是林之鹤衣袖上特有的味道,掺了白梅蕊与天山雪,曾经缠绵在她指尖发梢,如今却裹着血腥气直刺肺腑。她屏住呼吸,小心避开地上的障碍物,悄悄后退。

林之鹤忽然朝阴影处偏了偏头。

“出来。”

殿内一片死寂,南问柳隔着书架望向他的眼睛,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林之鹤的时候,这人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脸上表情好像永远不曾变过。不管是面对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手,还是面对误打误撞救下他的南问柳,目光居然是一样的。

一样的毫无感情,毫无波动。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更加冷淡,一句话很少有超过五个字的,对比起来现在已经算是很“热情”了。

沈珮道:“林少爷许是看错了,此处哪里还有旁人?”

“三息。”林之鹤的剑缓缓出鞘,“或者我亲自来请。”

身为林家的嫡长子,他自小就是继承人的标准模板,剑术卓然,心思深沉,永远带着世家大族的淡然和体面,与林之钰那个草包废物截然不同。他修习的是林家代代相传的云鹤剑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出剑时能引来白鹤振翅。就连全盛时期的南问柳对上他,也须拼尽全力才能压他一头。

而如今的南问柳早已不比当年,她身怀旧伤,又刚刚和周慕言打过一场,此时灵力有些亏空,对上林之鹤的话不知会鹿死谁手,何况还有沈珮和容汐在场,她还要分神去保护二人……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南问柳咬了咬牙,心一横,决定破罐子破摔,见就见!她还怕他不成!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林之鹤斤斤计较要翻旧账,他要什么赔给他就是,就算赔不起,她也可以再换个身份跑路。

她正要开口承认,却有人抢在了她前面:“哥——你可让我好找!”

关键时刻,林之钰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一把拽住了林之鹤的胳膊:“先别管姓周的了,上官家那老头听说他孙子死了,正在议事堂闹呢!”

林之鹤手腕微不可察地一颤,剑锋险险擦过地面。

南问柳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头一回觉得林之钰看起来如此顺眼。

“胡闹。”林之鹤皱了皱眉,“叫他去寻始作俑者,在林家闹什么?”

“真没骗你!上官老头带着十几个影卫堵在议事堂门口,说什么他家嫡孙死在了学宫,林家必须要帮他报这个仇……”林之钰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地上的尸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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