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统的提示下,姜婋开始重新梳理破局之道。
她给自己设立了两条路线:
第一,继续攻略女主杜含章,修复那段破碎的姐妹信任;
第二,将杜宅打造成一个权力色彩小、尊重个体意志的母系花园。
第三,找到不嫁人也能活下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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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妙真师太便与马香兰辞别,离开慈云庵,踏上寻女之路。
姜婋并不清楚她具体如何转述了“仙人转世”之说,只是从此,马香兰看她与杜含章的眼神确实不同了,也未再提缠足之事。
她终于用“魔法打败魔法”,摆脱了缠足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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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姜婋来到杜含章的闺房,告诉她以后不必缠足的好消息。
杜含章大惊,又回忆起那日她的疯癫之状,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真是被水鬼附身了?”
姜婋哈哈大笑,便将她如何唬住妙真师太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杜含章听罢,只觉荒唐:“这话听着神乎其神,妙真竟信了?”
姜婋看着她,忽然决定撒一个无伤大雅的谎。
她眨了眨眼:“因为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
姜婋点头:“对,你我本就是观音座下的龙女与善财童女转世。在入六道轮回前,观音大士以柳枝净水点额,让我们忘却前尘。可我一向调皮,轻轻侧头,避开了那一滴净水,所以我还记得。”
杜含章明显不信,盯着她片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晓晓,你掉进荷花池那次,是不是磕着脑子了?”
姜婋放声大笑:“所以姐姐你觉得我是脑子摔坏了?”
“倒也不是,只是这转世之说,实在太过离奇。《论语》曰,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突然说我是……龙女,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姜婋知道对付杜含章这种饱读诗书的人,恐怕不能用鬼神之说,便随意道:
“你不信就不信吧,总之好处就是,我们俩现在有了这仙人转世的身份,马香兰不会再让我们缠足了,你也赶紧把你这裹脚布松一松吧!”
杜含章垂眸看了眼自己罗裙下的脚:“虽说不能再往紧里缠,但也不能一下子全放开。缠要慢慢缠,放也得慢慢放,有道是循序渐进……”
这话倒说得没错。
姜婋想起自己看过资料,天足运动初期,政府曾强令妇人解足,却因放得太急,导致许多妇女足骨变形、行走受伤。
毕竟缠足不是剪辫子,不能“咔嚓”一下,就马上不缠了,也得慢慢让脚适应,才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总之,只要女主不缠足,就可以避免结局断脚趾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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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素书端着香、纸、供品等物走了进来。
“小姐,明日祭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杜含章认真地一一查看。
姜婋问:“是你生母于夫人的忌日到了吗?”
杜含章点头:“父亲今年远赴山东看棉事迟迟未归,母亲又头风发作不便操持,这祭祀之事,便落在我身上了。往年都是在祠堂祭拜,流程我也熟悉。”
“祠堂?”
姜婋掐指算道:“于夫人去世已有十年,这等大祭,怎么不亲往墓地?”
“按理应当去的。”杜含章微微叹息,“只是父亲未归,家中无人主持。”
“这有何妨?祭奠于夫人是头等大事,只需请马香兰一并前往即可。”
杜含章迟疑:“但母亲最近头风发作,恐怕不便出城……”
“姐姐,你只告诉我,你想不想去郊外亲祭?”
“我……”
姜婋眼神灼灼:“只要你想,就算要我像上次一样翻墙窜脊,也能带你出去。”
杜含章怔了一下。
她不习惯这样被人毫无保留地偏爱,毕竟在这个宅子里,她早已习惯了事事谨小慎微、日日戒备自持。
身为宅斗文的女主角,她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背后肯定是另有所图。
可杜暮晓目前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是为了她,也并没有伤害她……
杜含章第一次违背了脑中的「原始设定」,点了点头。
姜婋展颜:“好,此事交给我。马香兰那边,由我来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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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边,姜婋来到马香兰所居的正房,刚欲抬步入内,便被门前的丫鬟春芽拦住了。
“二小姐,夫人头风发作,暂时不见人。”
姜婋一怔:“连我也不见?”
春芽这孩子是个直肠子,实话实说:“这回夫人病得重,最不想见的,恐怕就是你……”
“啊?”
姜婋心下了然,毕竟马香兰此番生病,就是被自己气的。
外加妙真和她说了自己是神仙转世,马香兰内心肯定大受震撼,一时难以接受。
“可是,我来真有事找她。”
姜婋道:“于夫人的十周年祭日将至,我想陪姐姐前往郊外扫墓。按理说,这种事该由马香兰一同主持才是。”
春芽点头:“这事儿夫人早就想到了。她说,让我娘陪着你们去。”
“让石大娘陪我们去就成了?那她就这么轻易……让我们出门了?”姜婋诧异。
春芽点头。
姜婋一时没说话,只在心里嘀咕:这妙真师太可真行啊,现在马香兰对自己出门都不太禁足了,本来以为要费力游说一番,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让她松口。
她朝门缝道:“多谢马女士成全!明儿我们就去郊外祭祀啦。您有什么想吃的,回头我给您带回来?”
屋里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姜婋静了片刻,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就好像母女之间那种小别扭。当马香兰突然不再“晓晓、晓晓”的管束自己了,她反而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
她轻叹一声,转身离开,脚步渐远。
*
一门之隔的屋内,佛龛前檀香袅袅,烟雾缠绕在马香兰紧蹙的眉间。
她俯身叩首,低声念道:
“信女香兰,素日吃斋念佛,一片虔心得观音大士庇佑,竟遣座下善财童女转世为我的女儿……”
“但信女却有疑问未解,晓晓既是佛子转世,那她还是我的女儿吗?我还能像从前那样教导她、管束她吗?还望观音大士明示。”
说罢,她缓缓闭上眼。
马香兰的痛苦,来自于她对母亲这一身份的失控。
若她不信“神仙转世”的说法,把杜暮晓单纯看成是自己的女儿,那她这些年虔敬礼佛,岂不成了一场自欺?
可若她信了,那她也不能再用“我是你娘”来理直气壮地规训女儿,这就变成了一场母职危机。
这个深刻的疑问如钟摆一般,在她的心中不断回荡——
我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吗?
*
次日一早,姜婋与杜含章在几名家丁婆子的陪同下,启程前往郊外墓地。
杜家在郊外有一座庄子,庄子尽头便是杜家祖坟。
于氏之墓立在几株桂花树后,墓碑石色黯淡,半掩于春草之间。
杜含章身着素衣,缓步上前,轻轻拂去碑上的尘土。
那碑上刻着“于氏”二字,她拭了三遍,才低声唤道:“娘亲,我来看你了。”
“我如今仍日日谨言慎行,处处合礼合仪,只怕哪句哪步错了,辜负了您的教养。”
姜婋闻言,让随行人等退下。
她上前一步,跪于墓前,从食盒中取出一坛桂花酒,亲手斟上道:“于夫人,我也来看您了。”
杜含章看见那清酿,眼眶瞬间泛红:“难为你了,还帮我想着带上娘亲最爱的桂花酒……”
“怎么会不记得呢?”
姜婋望着墓碑道:“我记得家中每一位女子的喜好。于夫人本来没有名字,因爱桂花,所以自己取名丹桂。她不但在院子里种满金桂,还用桂花酿酒泡茶,你上次喝的盐笋芝麻木樨泡茶,也是桂花茶的一种。”
杜含章听着,微微点头。
姜婋继续道:“于夫人是松江府都排的上号的染娘,青、蓝、灰、黛在她巧手浸染之下,颜色鲜亮,洗不褪色,晒不晕染。咱们杜记棉庄之所以能成老字号,一是因为杜仲文对棉花的挑剔,二是于夫人的染布绝技,三是马香兰的绣工。”
她含义深深道:“你说杜仲文娶妻时,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一车聘礼,便得到了两位夫人的无价手艺。”
杜含章嗔怒:“你怎能这样说爹爹?”
“本来就是嘛。说得好听就是强强联手,说得难听点,不就是吃绝户么?毕竟两位夫人费心费力,却无一纸产权……”
姜婋叹了口气:“我敬于夫人一杯——”
说着,将一杯酒洒在墓前。
她又斟一杯,神情肃然:“于夫人,您在天有灵,请放心。我杜暮晓此生不嫁,不为旁人所累,只为护我姐姐一人周全。我发誓,无论她将来嫁人与否,我都会让姐姐有一处容身之所。”
杜含章诧异地看着她,忽然想到那日柴房中,杜暮晓也说过一段类似的话……
此刻,香烟袅袅,桂花随风飘落,落在两人肩头。
许是因为在母亲的墓前,给了杜含章一丝底气。
她看着面前之人,终于问道:“晓晓,你为何……突然对我这般好?”
姜婋一怔,她恍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女性对女性好,也需要解释清楚的世界啊。
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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