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有些诧异,其实他的伤口看起来虽然长,倒并不是很深,照理来说不应当如此。
可是崔煊风光霁月,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所以她不疑有他。
“崔大人可方便我看看?”
崔煊看起来若无其事,“自然。”
阮慕帮他拆开了,伤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印象中,崔煊并不是一个会喊疼得人,这伤若是在从前,他一定看都不会看一眼,兴许是经年过去,他倒也变了么?
她只是心中小小思索,而后便帮他再换药。
“疼吗?”阮慕轻按了按。
其实不疼。
崔煊顿了下,
“疼。”
阮慕皱眉,着实奇怪,莫非是她医术有问题?还是药除了什么纰漏?
“长公主,可有刁难你?”看着她低垂认真的眉眼,崔煊突然开口。
阮慕的手上一顿,“并未。”
“长公主过来,也只是瞧病。”
说起来,这两个人都有些奇怪,一个是小伤,一个是...几日前的眩晕,怎么都落到了她的手上。
崔煊低头看着她仔细检查的眉眼,“长公主她..性子不大好,若是她...”
阮慕停下动作,看着他,“长公主应该是没有认出我来,日后,长公主那样的人,我应当是见不到的,所以...”
她的眼神说明了她的意思。
不想叫旁人知晓她的身份,也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提起长公主,阮慕才突然,从崔煊进门开始便出现的一抹幽幽异香,香味很淡,却很好闻。
他不是一个会配香囊的人。
而这个味道...
不久前,阮慕其实已经闻到过。
能让香味如此幽微又持久的,定然是西域珍稀的奇香,非王公贵族不能使用。
也是了,方才他嘴里,便已经对长公主的性子十分了解,香就是来自长公主。
两人既然已经赐婚,长公主又千里迢迢过来,近距离接触,自然是很正常的。
阮慕笑笑,并未在意。
只是不知,那郡主怎么办呢?
崔煊不知她鼻子那样灵,连他都没察觉的气味,却已经叫她想了那样多。
“她若是为难于你,即刻叫人同我说。”崔煊道。
阮慕大约便知道了,即便是公主那里,他也是很能说得上话的。
“应当是不会的,崔大人多虑了。”
“崔大人还有旁的事情么?”
崔煊嘴唇动了动,可却再没有旁的事情。
阮慕觉得这样很好,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属实是多了一些。
她福了福身,“我近日才知道大人同长公主的喜事,还未来得及恭贺大人,祝大人前程似锦,白头到老。”
崔煊的目光陡然锐利,看向她的时候带了不可置信,手也攥紧了,不知她说的话是勉强还是真心,而后在她脸上游移片刻,又温柔下来,
“我不会娶长公主。”
可那是赐婚...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再次强调,“我不会。”
“这样...”
无论事情是怎样的,都和阮慕没有什么相干。
“那便...祝大人得偿所愿,只是大人这样的小伤,实在无需亲自跑一趟。”阮慕知道,他要看病,随意请一个大夫去都是可以的,“若是被长公主或是旁人瞧见,总归是不好,大人不是想要我安稳吗?”
阮慕笑笑,“虽然大人并未说出口,但是厚颜便觉得,自从大人来建邺后,明里暗里的确对我多有照拂,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心中自然感激,只是日后大人要娶妻生子,我也有自己的日子,在这样相见,的确有些不妥。”
崔煊听得她的话,眉头下意识直皱,娶妻生子,什么娶妻生子,他不可能娶旁人。
听得她说这话,便自然联想到,她所谓的她自己的日子,便是要嫁人。
心中如被烧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
“李昉么?你想嫁给李昉?”
阮慕在说正事,不明白他扯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个不重要。”她说。
不重要?
崔煊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好片刻才叫呼吸匀了过来。
“他连自己父母都无法说服,若是你嫁进去了,过的将是什么日子?他只听父母的话,日后你独自一人在后宅,要如何生活?”
阮慕被他搞得头大,然后听他无故抢白又指责一通,方才长公主过来,他自己青云直上升官她还欣慰,也不在意长公主的可能得刁难,结果却还要莫名忍受他的怒气。
阮慕也有些不高兴了,脑子想到什么,还没有细细分辨便直接开口,“李昉不好?那崔大人便好么,崔大人在家里一言九鼎无人敢反驳,可我在后宅,便过得好了?崔大人倒是能搞定自己的父母,可那又如何?”
阮慕纯粹是生气了,过去的事情她理智上是真的不在意了,可原来说出来以后,还是叫她心情颇为舒畅。
想来,她还并没有自己所想地那般淡然和大度,过去受了的委屈原来人是忘不掉的,发泄出来,倒是真的叫人心情好了许多。
崔煊一时哑口无言。
“是...是我对不住你。”
阮慕想,既然如此了,那便也不管什么理智与不理智,干脆把话都说个清楚。
她从前说了许多次她不在意了过去的事情各有对错。
可现在...“好吧,大人既然觉得对不住我,那那以补偿我么?”
自然是可以的,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然而阮慕却道,“我想要好好过日子,就像从前大人还没有来建邺的时候一样,可现在,因为大人出现,长公主来了,还有很多人,我只想好好地平淡地生活....”
阮慕越说,越是急切,最后顿住,“可以么?”
“从前大人没有出现的时候,遇到事情,我也可以自己解决,我过得很好,大人你不要觉得,好像我失去了你的帮助,就会过得很惨,没有,我没有,相反,我觉得大人你...对我,是一种打扰。”
她的眼神直白,好似在说,能不能停止了。
“我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日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什么样子,都和你崔煊,没有旁的关系。
崔煊只觉得心口仿佛落下一块巨石,将那根针直直刺入心肺。
她的话又像一把尖刀,在他的心口剜个不停。
他对她,竟是这样的打扰么?她便那样...据他于千里之外么?崔煊有些不敢看她,可又忍不住抬头,看到的,只是她撇开的视线,仿佛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一眼都不想见。
片刻后,
“好。”他说。
和荣觉得自家大人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不,应当说来,其实了了建邺之后,便是有些不对劲的,只是这几日却好似又正常了。
过去的崔煊一门心思只有政事,从不在其他事情上多费一丝心力,倒是来了建邺后,大人仿佛倒是去做了一些旁的事情,可是现在,又恢复到了从前那个一心不闻窗外事的习惯上,甚至比过去更甚。
若是夫人来瞧见,恐怕都能担心得哭出来,有时候整夜都是不睡的,便是躺下休息,不到一个时辰人似乎又被惊醒,而后便再也不睡。短短的时日下来,大人除了一双眼睛还分外有神,整个人都枯槁许多,瘦得厉害。
和荣每每担心,崔煊也只是说,迁都的事情太多,而且明相在上次的事情后,也在采取行动,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隐隐的剑拔弩张,所以忙成这样...好像又合理起来。
比崔煊更痛苦的,便是崔焘,崔煊是从小到大习惯了一坐便七八个时辰,崔焘可不是,自从被崔煊压着读书,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尤其是最近,崔煊竟是每日都去考教,但凡是不对的,直接被狠狠打掌心,那崔焘从前还敢反对,现在对上崔煊那怒目仿佛要吃人的威严,被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撂挑子。
结果崔煊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留任何余地,“若你做不到,从前做的那些事情,是想叫家里长辈知晓,还是族里人知道,抑或是天下人皆知?”
崔焘梗着脖子,“我做什么了?”
“堂堂崔家五公子,不做正事,流连青楼,狎妓倒也不算什么大过失,可假若是去做长公主的....你以为此事当真能神不知鬼不觉么,若非我一力压着...”
崔煊前头的话崔焘还根本不当一回事,可最后的一句...
崔煊没有说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崔焘已经手脚冰凉,牙齿忍不住打颤。
“三...三哥,我们是兄弟....”
崔煊已经站起来,再没有旁的话,“所以,兄长督促你用功读书,你有何异议?”
崔焘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若是叫旁人知晓,他名声就全没了,而且会被他爹打死的。
崔焘整个人都卸了力,更何况现在他的这个三哥和从前有些不大一样了,眼神和气势...有些太可怕了。
过了两日,秋意渐浓,暑热渐消。
风水先生给崔熹选出了好几处可以查看的地方,她看了一些都不甚满意,因前几日实在太热便没有出门,这一日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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