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中。
屋内布置雅致,墙上挂着几幅绘有锦绣山水的字画,一副未下完棋盘放在几案上,不远处便是一张梨木雕花牙床。床上铺设层层纱幔,隐隐约约可见一个身影安静地躺在床上。
鎏金竹节熏炉中早已焚起淡淡的熏香,渺渺烟气绕过桌案,藏进层层纱幔之中。
床上的姑娘似有所感,“唔”一声就要醒来。
希夷迷迷蒙蒙睁开眼,眼前的白色纱幔让她恍然,轻声嘟囔:“我这是上天了么?”
可是身体好重,比做鬼魂时要重多了。
外头的丫鬟本来就在守着她,耳朵自然灵敏,听到这动静,忙过来替她拉开纱幔,说:“二小姐。”
希夷:“?”
迷茫了一会,记忆逐渐清晰。她还没有灰飞烟灭,没有上天,只是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了而已。
她看了一眼眼前打扮整齐的丫鬟,又环顾四周,心想,神秘女子曾答应过让她还魂之后给她一个身份。看这布置,想必是什么千金小姐。
这个丫鬟她也认得,叫佩珠,之前跟在神秘女子身边。
她问:“佩珠,你家主子呢?”她记得佩珠一直称呼那人为主子。
佩珠一边挂上纱幔,一边回答:“大小姐正在修养,暂时不见人。”
大小姐?感情还成了亲戚。
“这旁边没别人,她给我安排了什么身份?”希夷问。
“程家是南方金谷州金谷县的商贾之家,您是程家二小姐,从小身体不好,老爷夫人一直担心。这时一位道长游历到程家,将您收为弟子,此后您一直跟她住在山中,偶有书信。谁知家中遭变,程府被盗贼杀烧抢掠,洗劫一空。只有老爷和大小姐逃出,路中失散。两个月前,您与大小姐得到父亲的消息,在京城重逢,不料您昏睡不起,一直到现在。”
希夷惊叹道:“她还真是厉害,编得这样好。”
她忽然想起之前都没问过神秘女子的名字,便说:“那我这位姐姐叫什么名?”
佩珠回答:“玉和,程玉和。”
佩珠伺候她穿上衣裳,又扶她坐到铜镜前,替她梳妆。
希夷看着镜中的倒影,有些恍惚。
面前的女子乌发如云,花容雪肤,容色光洁,顾盼生辉,双颊粉嫩,眉如远山,口若含脂,见之忘俗。
不是苍白的双颊和嘴唇,希夷一时还不习惯。
替她梳好髻后,佩珠说:“二小姐,等会老爷在祠堂中等你。”
“我爹?她······玉和姐姐真的把我爹从大理寺监狱带回来了?”希夷一时还不习惯这些称呼。
“咕——”不知道从哪传出的声音,希夷先是疑惑,而后明白过来,脸上泛出一层红晕,她还魂之后还是要吃饭的。这不争气的肚子。
“是。”佩珠最后替希夷插上一支珠钗,“您要先用早膳吗?”
“不必了。”希夷焦急地站起身,她期待已久与家人见面的机会就在眼前,其他都不重要了。
······
祠堂,外头阳光正好,可是这间屋子里透着阴冷,希夷走进来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个中年男子正给这一众排位上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缓缓回头。
他如今穿着整齐,只是脸上那块碗大的伤疤尤为可怖。
希夷站在门口,与他对视。
希夷幻想过许多再度与家人重逢时的场景,有伤感的,有愤怒的,可幻想中唯独没有如今这僵硬冷漠,又很沉重的场面。
“云儿。”程守节开口道。
“云儿?”
程守节说:“那位大人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我了,你还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世么?”
“那位大人,你指的是玉和姐姐?”
程守节没有回答,他将手中的线香递给程希夷,说:“去上香吧。”
程希夷接过,怔怔地走到牌位前,案桌上摆着的牌位有几十之多,只是程家牌位只有三个,剩下的大多姓陆。
程希夷疑惑地转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如你所见,你原本姓陆,是陆家的人。”程守节从胸口闷闷地叹出一口气,“这上面大都是当年巫术案中陆家死去的人。这三个程家的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程守节曾经是爹的至交好友,十三年前皇帝火烧程府,是他救了我们。可惜帮了我们,却害了他一家。从那时起,我便发誓要用他的名字替他活下去。”
说到这,程守节忍不住抹泪。一回想当年的惨状,他就痛不欲生。
程希夷一点也想不起来,她的内心空洞洞的,感受不到任何悲伤,但还是沉默地给他们都一一上了香。
这三个程家的牌位分别刻着“程氏守节之位”、“程苏氏之位”、“程氏景星之位”。
景星?程希夷忽然想起困扰了多年的一个梦。梦中她指着天上的星问:”那是什么星?”
不过成为鬼魂之后她就不会再睡着了,这梦也就淡忘了许多。
见程希夷盯着最后那个牌位,程守节开口道:“这是我那好友的儿子,你与他本是指腹为婚,只可惜天意弄人,我和好友终究没能结为亲家。”
烟雾缭绕中,程希夷见到一个和程守节体型差不多大的男子站在他旁边,见她望过来,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牌位的主人有些已经投胎转世,有些还留着怨气徘徊人间。
祠堂之中,有人形的魂魄,有只残留的一股怨气,还有歪七扭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
程希夷给他们唱了几句词,祝愿他们早日超生。
······
回到房里,程希夷颓然坐在椅子上,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她本以为见到父亲之后,记忆就会浮现。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个旅人翻过九十九座山,度过九十九条河去寻找宝藏,忍受日晒雨淋,脚底磨出鲜血,到头来却发现那儿只有一堆石头。
没事的,没事的。
她拍拍自己的脸蛋,想像以前一样打起精神来。可连硬扯出一个笑容都做不到。
好难受,好难受。
她抬眼看着外头愈发浓烈的日光,阳光这么好,不如出去走走吧。
当鬼魂的时候恐惧阳光,白天必须寄生在物或人中,只有夜晚才能以本来的形态出现。
鬼魂与人一阴一阳,完全是两个世界,说起来也不怪那个人第一次见她感到害怕。
杜文焕。
程希夷闭了闭眼睛,好遥远的名字。
她摸了摸心口,但只要想起来就莫名有股酸涩的暖意。
颓废不是她的作风,找点事做。
没多久,程希夷就到了一茶楼。
她询问了几个路人,都说如果心里头不开心,想找点乐子,就去这茶楼。里面有个说书先生,讲起这古今中外的故事滔滔不绝,最适合放松娱乐。
一进茶楼,小二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问:“这位姑娘,您是要喝点什么茶呢?”
“龙团茶。”程希夷往日在山上时只喝清泉,这茶师尊曾经喝过。
店小二:“这东西小店没有。”
程希夷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那上一壶你们这最好的茶。”
“好嘞!”
一旁有个人本来在喝茶,闻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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