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旧集市里人来人往，卖包子的打开蒸笼，白色浓烟首先扑向买包子的人，林珠珠晃动着她粗糙带茧的手，驱散面前的烟火气。

她甜甜道：“姐姐，买两个包子。”

卖包子的大姨笑的合不拢嘴，“妹子，马上给你装。”大姨利索地把冒着热气的包子装进透明塑料袋中，袋子立刻蒙上一层朦胧水雾，递给林珠珠时不忘提醒，“包子烫别拿手接，拎着这带子。”

“诶，”热气腾腾的包子落在林珠珠手里，手暖心也暖。

打道回府。林珠珠穿过市集，七拐八拐走到一间贴满牛皮纸的小门面，这是她找了大半天才找到的一家日租50块的招待所，招待所位置不偏，紧靠菜市场，就是年龄大了些，地板破了些，墙壁黄了些，床板吵了些，水凉了些，夜里小伙伴多了些...

毕竟50块呢，要什么自行车。林珠珠租了七天，花了三百五，每天吃饭开销不超过十块，剩下的钱满打满算撑过一周拉到。

一周后，去特调局打地铺吧！该死的蒋大手！！！花钱大手大脚，林珠珠深深怀疑这家伙在报复她。

林珠珠咬着包子，鲜咸的汁水沾在白面皮上，咸淡正好，她嚼着包子，穿过长长的楼道。即使是白天，照不到光的楼道里仍旧黑暗，前两天还下过雨，地面积了几滩水洼还未干涸。

她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滚烫的汁水顺着走路时的颠簸不小心掉在裤袋边上，一个巴掌大小的皱巴纸人从裤袋里爬了出来，半圆弧的胳膊经过包子汁时离得远远的，看得出十分嫌弃。

它脚部借力，踩着口袋边缘线跳上林珠珠肩膀，简笔画的五官，三条线两个点凑出的五官，仔细看竟也看出纸人儿的不忿，“林珠珠，你吃东西能不能吃干净点。”

“要你管，还钱！我立马订一顿满汉全席，吃一口擦一口，还有人给我挽袖子。”林珠珠眼也不抬，根本不看他道。

听到还钱两个字，纸人的底气跟泄了气的皮球，瘪的没边。蔫吧了两下，又重振旗鼓，无赖道：“我们的钱，怎么能用借这个字。”

“亲兄弟明算账，孤儿院募捐重建，你捐钱的事我不跟你算，但你定了半年疗养院算怎么回事？”林珠珠的脚指甲都嗅到了他的不怀好意。

还签了破条约，一旦退院概不退款。最可气的，她拎着行李要求重新入院时，还没床位了。

自知理亏，蒋白术老实趴在林珠珠肩上不动了。他当时确实生气，故意把钱全花完了。可谁成想，这年头连疗养院床位都这么紧俏。转个头回来，连张普通床位都没了。

意外情况，怎么能怪到他身上！蒋白术翻身立正，两个墨点拉成两条斜上的横线，眼神桀骜，一副还要与林珠珠吵上几天几夜的劲头，被林珠珠一掌按平，“别吵。”

楼道尽头处是林珠珠的房间，平常直接刷卡进入，而现在，她在门前吞下最后一口包子，才进入房内。

一点也不惊讶在房中突然出现个陌生男人。

男人也不奇怪林珠珠的反应，他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细长的眼睛笑起来，窄成一条缝，与纸人的两道线条眉不妨多让，“林珠珠，真是久仰大名。”

林珠珠始终与男人保持两米的距离，确保她能第一时间逃跑。她开门见山道：“我不太喜欢陌生人叫我的名字，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王修远摸着下巴，他的眼细唇也细，张口说话时只余两条细粉，“哈哈哈哈哈，林大师不愧是玄学界的新起之秀，个性还真是讨喜。”

他笑声阴柔，如跗骨之蛆爬上林珠珠的脊背，她脑中警铃大作，此人绝非善类！

“我叫王修远，一个江湖方士，没什么大本事，只会给人看看病抓抓药。吴小姐说好给我的看病报酬，据说在您这，总不能让人亲自给我送上门，我就自己来取了。”王修远伸出手，他的手不像一双男人的手，偏小，跟女孩的手差不多大，骨结几乎看不见，却透露着危险。

林珠珠汗毛直竖，在他伸手的一刻，夺门而逃。下一刻，从门内爬出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蜘蛛。

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天灵盖麻了。特娘的，方士不好好看病，玩什么虫子！

蜘蛛叠在一起，从楼道大团大团地滚出来，附近居民见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滚了过去，待细看才发现是一团蜘蛛，吓得差点晕过去，场面顿时乱了。

旧城区建筑结构复杂，有许多不知名的小巷子，林珠珠在小巷里穿行，蜘蛛在后方穷追不舍，两条腿，怎么跑过八条腿。索性趁巷子没人，林珠珠放了一道火咒，火光冲天，地上蜘蛛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壳声，她吸了一口，鼻子里满满胶原蛋白烧焦味，解气道：“看你们还追我！”

王修远踢开脚下烧焦的蜘蛛尸体，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他的眼神阴恻恻，让林珠珠觉得自己被什么毒蛇猛兽盯住，“林大师，拿走别人东西，不是什么好习惯。”

林珠珠冷笑，“你坑害吴香香一家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吴家母女的心病太重，不下猛药，可治不好。既是猛药自然伤一些，把病治好也值得，”王修远上下嘴皮子一碰，把自己的锅洗的干干净净。

“你人还怪好勒，”林珠珠嗤笑，“那枚戒指请的起你亲自动手一百次了吧，到底谁不道义。”

王修远眼睛弯成条弧线，“冤啊，本人是守法公民，犯法的事可不敢做。”

林珠珠鄙视，左道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装什么王八蒜。

王修远捂着嘴，笑的放肆，实话道：“本来我也想帮她的，谁叫她不肯直接把戒指给我，自然要吃些苦头。”

林珠珠想到王修远能找到她，肯定已经见过吴香香了，她给她的保命符没有动静，说明吴香香还是安全的。

拿人手软，她得替她出口恶气。“废什么话，”林珠珠一步跨出，出现在王修远身后，指尖弹出一道金光重重砸在他的背上。

王修远有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后背一痛，什么东西烙在了他的背上。他痛叫了几声，摸着背后凸起的印子，脸色难看，“你给我下了什么咒。”

“剥皮削骨咒，”林珠珠笑道。

王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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