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咎昀顺手敲了下他的脑门：“谁教你的？他哥哥我客人？喊哥哥。”

小魔修不敢有意见：“哥哥。”

朝咎昀看了看没有人的丹铺：“赵青呢？”

“掌柜去买炼丹所需的材料了。”一想到三番的银钱赵青就心痒难耐，索性他也没什么别的喜好，便把除去休息的时间全用来炼丹了。

“今日分明不是月末。”

“日后我们每周来一次。”

“哦，那我去取丹。”

“去吧。”

丹取出来后小魔修又从衣袖里拖出来不少桑皮纸包裹着的灵药，献宝似的递给朝无咎：“我都买回来了！”

朝无咎生疏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嗯，厉害。”

得到夸奖的小魔修眼睛亮晶晶，唇角抿出一个乖顺的笑。

他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年幼没了父母，恰巧朝咎昀逼他认了个哥哥，无论当初是出于什么念头，现在他就只想再体会一下有家人的感觉。

朝无咎感同身受，也不吝啬给予他些无关紧要的宽慰。

朝咎昀看在眼里，也不阻挠，只等他们互动完后给小魔修两笔钱，让他之后取其中一笔给赵青：“这两笔钱用作正常开销外都有盈余，平日闲来无事，让赵青带你在黑市逛逛，只说是我交代过的，他会照做。”

“好，”小魔修眨了眨眼：“谢谢客……哥哥。”

离了赵青丹铺，朝无咎和朝咎昀没有多做停留，一来前不久才在这里晃荡过一次，二来保不准云笙祢和贺云翎已经在等他们了。

事实证明是他们多想了，云笙祢和贺云翎转得乐不思蜀，全然把他们两个抛之脑后，姗姗来迟后还催促着去榭天光，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卿云宗已然过了四更天。

好在朝咎昀这些时日引气入体大有成效，髓骨被灵气滋养得愈发灵动，精神体力都比过去尤胜一筹。

朝无咎的魔魂仍是小小一只，却不再蜷缩，反而伸展开来，总之，一夜未眠并不防事。

第二周去的峰不必说就明了，除去迂回曲折的小道和木头制成的房子，一览无余的皆是灵草。

此峰的峰名也一目了然，百草峰。

百草峰的规矩显然和琉云殿不一样，峰门内外一个弟子都没有，大门始终是大大咧咧敞开着的，过了寅时末也没有夫子来接，往内一瞧，全都在小心翼翼地侍弄着灵草。

巧的是这次和他们一同上课的有个熟人，霍林慎看到朝无咎和朝咎昀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忙不迭跨越茫茫人海来和他们相会。

“咎昀兄！无咎兄！”

朝咎昀颔首：“林慎兄。”

朝无咎意思性地看了他一眼。

“我真没想到还能遇到你们，我们真是有缘分。”

的确，分到同一个峰容易，分到同一个峰下的院内还能遇见属实难得。

“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感叹完，他才想起来问上一句：“若是我有不会的，还能请教你们么？”

朝咎昀笑道：“承蒙信任，不负所托。”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哪怕没有分到同一个夫子手下，我也一定会在课业结束之余去向你讨教的，只盼届时二位不要嫌弃我蠢笨。”

“不会。”

他们谈论之际，夫子像是终于想起了他们，手里攥着一把杂草就走了过来，看也不看地把站在一起的几个人划到了一起，又高声喊了一连串名字：“于书今！戴辽江！苏……这堆你带走！这堆你带走！这堆……”

叭嗒叭嗒分了好半天，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止了连续的话语问道：“朝无咎和朝咎昀在哪儿？”

二人抬手示意。

夫子点了点头：“以你们两个划分的这堆人跟着我。”

待所有人分完，连个介绍都没有，就直接又往灵草里头扎。

“你们都仔细看我是如何将灵草旁的杂草除去的，待会儿我抽人提问。”

“是！”众人答道。

答完才有人小声说：“这就开始上课了？”

“应……应该？”

不管他们怎么想，夫子手下的动作不停，待面前的灵草旁不见一丝杂草的踪影，他才站直身体将手里握着的一把杂草用灵力焚化干净。

他先是随手指了个站在眼前的人，听他支支吾吾打了半天也不见要点时又特意喊了朝无咎的名。

“先用左手食指、中指、大拇指指腹捏住灵草接近土地的茎部，在向灵草输送灵力的同时将右手指尖陷进土中掐住杂草根部迅速将杂草拔出来，杂草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后将杂草一掰两半，最后等灵草旁的所有杂草都按照此步骤处理完成后以灵力焚化。”

“答得非常准确细致，玉泠给你们讲过？”

朝无咎摇头。

“那你从何而知的焚化？”

“有焰气。”

“不错，难怪觅善跟我说一定要叫你们到我手底下学习，果真有惊喜。”

有不服者道：“夫子，我也行！”

于是夫子便又寻了株灵草进行处理，处理完后直言：“你来答。”

他照葫芦画瓢答完后夫子失望地摇了摇头：“你只知道注意我的左手右手，还有灵力输送，你可观察过我的呼吸？”

“什么？”

“朝咎昀，你可知道我在说什么？”

“三息一动，九息一拔。”

那人嚅嗫：“您方才没这么考朝无咎。”

“那朝咎昀如何能知道？难不成我给他透过题？”

他不再言语。

“我知晓你们对朝无咎和朝咎昀会有意见，觉得我们过分偏爱他们，但你们可曾想过他们如何能得到我们的偏爱？”

“他们的资质相比你们在宗门大选时也见到过，但你们同他们相处的这一刻钟内可曾见到过他们骄傲自满、心浮气躁？”

“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现在有些人心里觉得我这百草峰是个无用的去处，打理灵草是单调，可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平日发放的丹药可都是由我峰供给的灵草炼制的！”

告诫完了，他才面色舒缓了些：“与其说是想让卓越的人展示才能，不如说是让他们给你们打头阵，好鼓舞你们的士气，都是同一天开始学习的人，在境界没有将你们区分开之前，你们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