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雾海城阴雨连连。
“苏以寒。经过多方考虑，我们决定让你出演电影《双囚》的女主角。”
接到这通电话时，苏以寒在狭小的出租房里翻看着一部低成本网剧的剧本。
语无伦次地道谢后，她颤抖着手挂断了电话。
原本她并不抱希望的。
苏以寒的出身很普通。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近十年演的几乎都是配角。
要说演技和长相她都不差。
可就是缺少了点机会，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的。
在娱乐圈没有背景很难熬出头，再加上她拒绝潜规则，又没有周旋各方的技巧，很多时候都会被临时换角。
苏以寒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难得弯了弯嘴角。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前段时间一部低成本网剧小火了一把，她终于有了点讨论度。
趁着势头苏以寒去了《双囚》电影的剧组面试。
这个电影的导演是林安，知名大导，拿奖拿到手软。
想进她剧组的演员可不少，光是面试就去了半个娱乐圈的人。
那些大腕，一线明星跟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就算是零片酬出演，都不一定有机会。
苏以寒合上剧本，伸手擦了擦雾蒙蒙的窗户。
玻璃上倒映出她那张精巧的脸，没有任何修饰，脸型柔和，眼神却莫名透着股疏离。
*
雨过天晴，横店的树抽出新的枝芽。
开机的第一天，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紧张地筹备，现场显得有些混乱。
苏以寒一大早就过来了，找了个角落看剧本，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注解。
这部电影从开机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尤其是出演男主角的楚江，为电影带来了更多额外的关注。
他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影帝。
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
“江哥！”
“哥哥要照顾好身体！”
“我们会一直支持哥哥的！”
……
快门声夹杂着粉丝的尖叫越来越清晰。
苏以寒昨天熬了个通宵，眼睛里都是止不住的疲惫。
她抬眼望去，门口一行十多个人。
工作人员和保安将热情的粉丝挡在门外。
中间人的一身黑，带了口罩，看不清神色，身形格外扎眼，气质与周围的人形成了莫名的屏障。
围读剧本的时候他在另一个颁奖典礼上领奖，两个人没有打照面。
他朝林安导演的方向走去，二人寒暄了一番。
说着说着两个人的目光便投到了她身上。
苏以寒再怎么迟钝也知道，此刻应该起身去打招呼。
“给你介绍一下，你的女主角苏以寒。”
楚江低头垂眸，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顿了顿神色，似乎是在思考。
苏以寒主动伸手，挤出淡淡的笑容：“楚前辈您好，我是苏以寒，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可以多多指教。”
楚江连口罩都没摘，不咸不淡地握了一下，立马松开了手：“好。”
他的眼睛深邃又有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楚江略微茫然的眼神就已经暴露了内心。
他一定在努力回忆，娱乐圈有这号人吗？
楚江知道这次合作的女主角不太火，但没想到是他对苏以寒根本没有印象。
打个照面后，气氛有些尴尬。
林安导演出来调节气氛：“以寒也是尔洛戏剧学院出来的，比你小几届，说起来还得叫你一声师哥呢。”
“你不得好好照顾照顾同门的小师妹。”
楚江把手插到了兜里，哼笑着：“要是这么说起来半个娱乐圈的人我都要照顾了。”
“别贫嘴。”林安只当他在开玩笑，又补充，“这部戏你们俩的亲密戏不少，第一场就是吻戏，好好的和人家熟络熟络，别欺负人。”
工作人员过来喊了一声，林安导演暂时离开。
周围的人都在各忙各的，只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楚江看她穿得有些单薄，随口问：“你不冷吗？”
苏以寒后知后觉地摇头。
两个人不熟没什么话题，楚江对这个迟钝的女主角实在没有兴趣，抬脚转身就要离开。
耳边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还带着些试探。
“师哥，我们从前是见过的。”
楚江止住脚步，挑眉：“是吗？”
“嗯。”苏以寒直勾勾盯着他的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一字一句地说，“我进娱乐圈第一次当群演的时候，您当时是男主角，那部剧叫《春夜》。”
楚江微微皱眉，搜寻着脑海中零碎的记忆。
他拍过的戏太多，见过的人也太多，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来。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抱歉，我不记得了。”
苏以寒掩盖住失落，释然一笑：“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此时楚江似乎记起了点什么，略带疑惑地开口：“《春夜》是十年前的戏吧。”
苏以寒眼神一亮：“嗯。”
“你……”楚江看着眼前的人欲言又止。
他刚出道就是演男主角，根本就不缺资源。
楚江根本就无法想象一个没有资源没有背景的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年，才勉强走到了他身边，成为了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对了。”苏以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是五千块钱。”她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信封。
“什么意思？”楚江脑袋转不过弯，“就算是要贿赂我，五千是不是太少了？”
还没反应过来时，苏以寒便上前一步将带着体温的信封塞到了他手上。
手这样的凉，钱捂得倒挺热乎。
苏以寒开口解释：“不是贿赂您，是还给您。”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十年前的那个除夕夜，我妹妹出了急事，可是我没有钱坐飞机回去，那个时候我当群演一天的钱也就一百二十。”
“那天我钱包被偷了，一个人蹲在角落哭。”苏以寒一脸真诚，“您当时刚好出来透气抽烟。”
“我至今都还记得您当时说过的话。”
“多大点事，要多少我给你，别哭了。”
楚江还真不记得这档子事，他从小到大没缺过钱，事业也是一路顺遂。
五千块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开一瓶酒的费用。
或许那天他心情烦闷，不想让女人的抽噎声扰了兴致。
又或许是那天心情不错，就发了善心当了好人。
十年前的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他又怎么会记得。
“……”楚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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