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官袍绣狮子纹样,素日只觉庄肃威严。
而今,少女柔荑似玉,轻攥他衣襟,竟衬得这绯红与雪白都成了极艳的颜色。
裴昭眸光微闪,压下心口纷涌的怪异感。
他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语气淡漠冷肃:“不必,时辰不早,表妹请回。”
并未责备她,少女却分明红了眼眶,眸中横浮晶莹水光,怯怯望着他:“表哥别赶我走,我会好好学做事,往后再不惹表哥生气了。”
她细指蜷了蜷,往前探出寸许,终究没敢再碰他,而是小心翼翼收回,攥起月白色绢帕偏过头去拭泪。
那帕子垂下的一角,似绣着一支桃花,少女细肩轻颤,那桃花若隐若现,美丽而孤弱。
裴昭轻拧眉心,除了幼时的裴晞,还从未有女儿家在他面前落泪。
即便有,他也不可能去哄,转身走开,哭够了自然就不哭了。
可苏滢不同,她本就害怕无人可依,处处小心,不愿给人添麻烦。
而他呢,今夜刚答应过,会拿她像裴晞一样对待。
略思忖,裴昭依稀记得,裴晞幼时若哭了,他拿好吃的好玩的哄,很快便会好。
但眼前的苏滢,已是大姑娘,与哄小女娃总归不同。
不过,她素来胃口好,好吃的总会让她好受些吧?
“我没生气。”裴昭一张口,发现自己语气硬邦邦的,有些不近人情,刻意缓和了些,“你既说能洗净,便拿去试试吧,等我片刻。”
只要她将墨迹清理干净,便不会担心他生气了。
言毕,裴昭转身步入内室,身形很快被山水屏风遮挡。
苏滢肩膀不再颤动,攥着帕子的手也放下来,那帕子清清爽爽,并无沾湿的痕迹。
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到些身形轮廓,猜测到他在更换外衣,苏滢面颊莫名发烫。
在村子里长大,农忙时节也曾见过男人光膀子下地干活。
那时她也会避开,却从未如此刻这般脸热心焦。
明明没看着什么,且他穿着中衣,也看不着什么,她仍是不自在地侧过身,背对着内室,望向明间。
明间开阔,壁上挂着骏马图,奔驰的马儿膘肥体健,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
这里里外外,苏滢未曾看到一丝女儿家的细腻痕迹。
裴昭换了外衣出来,一眼便见那姑娘乖巧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内室方向。
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苏滢回眸,但见裴昭外衣已换成鸦青色江崖暗纹的,手肘处搭着方才那身绯袍。
他身姿挺拔,喜怒不形于色,可苏滢从他目光的细微变化,清晰感受到,她回眸的瞬间,他是满意的。
略想想,苏滢便明白,他满意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非礼勿视的端庄。
苏滢收敛心神,款步走近,向裴昭伸出手,却没碰到那绯衣,而是询问:“表哥,我让厉锋替我备水,趁墨迹未干,就在院里洗,可以吗?”
这会子倒想起问他了,显然先前是怕极了,才一时失了分寸。
裴昭面色如常,淡淡应一声,将衣袍递给她。
望着她步履匆匆,裙裾翩动的背影,裴昭不由想起一事。
明日国公府赏花宴,母亲定会带苏滢同去,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这傻姑娘的性子,倒叫人操心,浑然未开窍,只怕被人言语或是行动上占了便宜,也不懂。
洗衣这事儿,苏滢早有经验,不多时,便将裴昭官袍上那几点墨迹洗净。
她拿着洗净的衣料,捧到裴昭面前,眼含期许:“表哥,你瞧,我洗干净了!”
这语气,似乎颇为得意,邀功似的,可衣料本就是她弄脏的。
话虽如此,裴昭看到干干净净的衣料,再看看她因揉搓衣料而泛红的手,眉眼间惯有的霜寒仍不自觉消融几分。
平日里,母亲哪舍得她做这样的粗活?苏氏夫妇连习字的苦也舍不得她吃,更别说让她做这些事。
恐怕她是第一次替人浣衣,洗得这样好,确实值得她欢喜自得。
“嗯。”裴昭压压唇角,语气淡淡,目光瞥向身侧方几,“有劳表妹了,下人备了几样宵食,表妹不妨一道用些。”
苏滢这才注意到,方几上多了一只摄丝髹漆戗金食盒。
原来裴昭平日里有吃宵食的习惯?他身量高,又是习武之人,朝务繁忙,食量大也正常。
苏滢虽贪嘴,却也怕发胖,睡前并不常吃东西。
可今日不同,她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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