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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送美人兮南浦

冬日萧瑟,晨雾缭绕,湿冷无处不在。

萧翰之弃华丽安车不用换成不显眼的几辆大车,他与雪霁同乘一辆在先,其余人等随后,由最好的马拉着,从南城墙复盎门出去一路向南。

大车颠簸,远不如皇长子安车舒适,萧翰之坐在其中浑身不适,觉得还不如骑马——但雪霁不会骑马,都是和兄长乔渊共乘一骑。

为转移注意力,萧翰之打开车窗给雪霁指风景:“前方那座桥就是鲁班桥,相传为公输子所建,至今已有数百年。”

雪霁凑到车窗前,顺着萧翰之所指望去,果然远远看到一座石桥如弯月一样架在河上,水面隐约映出桥影与桥身形成一轮满月:“无论是否公输子所造,此桥都是工巧绝世、严整浑厚。”

雅言婉转,鸦发顺滑亮泽,萧翰之与雪霁挨得极近,闻到一股非兰非麝的淡淡清香。鬼使神差,萧翰之抬起手,想要触摸散发幽香的秀发。

“有人披白纱!”雪霁看到骑马出城的贵公子在冬衣外罩着白纱,单肩打结,正如斗艳盛会时她给萧翰之绑的白纱式样。雪霁转头,兴奋指给萧翰之看:“看,和殿下那时一样的白纱!”

好似不轨之举被人抓到般心虚,萧翰之倏地缩手,摸着后脑道:“本殿是新京第一美男子,穿什么都有人跟风,区区东施效颦而已。”

雪霁“哦”了一声,重新趴回窗前小声道:“难道不是因为我绑得好看……”

车架接近鲁班桥,河面升起的浓重氤雾包裹石桥,行人无不快速穿过湿冷雾气,唯有一道清瘦身影站在重重湿雾中一动不动,也不知站了多久。

“南浦乃送别之地,不知多少有情人于此分别,之后天各一方再难相见。”萧翰之有感而发:“若彼此有情交心还好,就算分别亦可思念;最怕一人有情一人无情,无情不似多情苦,有情的那个独自伤心。”

皇长子吟着诗“情”来“情”去,雪霁不想理他。

直到大车驶上石桥,皇长子还在吟诗:“为谁风露立中宵,为伊消得人憔悴……此人定是为情所伤,可叹可叹。”

“怎知不是为了作画而观风景?”觉得再不理他,恐怕要一路“情”到金陵,雪霁反驳:“为什么站在那里就是为情所伤?”

正说着大车忽然急停,带起剧烈颠簸。

事发突然,两人毫无准备,萧翰之东倒西歪,雪霁纤细轻盈更是直接被抛了起来。

萧翰之大急,扑过去以自身为肉垫,接住倒下的雪霁。

他情急心切,这一扑力道过猛,半张脸重重撞到车壁发出巨大声响,脸上蹭掉一大块油皮。

雪霁听到巨大声响,担忧道:“你没事吧?我看看。”

“没事。”温香软玉抱个满怀,萧翰之迷迷糊糊,丝毫不觉脸上疼痛。

“殿下,有人拦车。”驭夫禀道:“来人自称太傅,要与殿下说话。”

听到“太傅”二字萧翰之清醒过来,特意用没破皮的半张脸对着雪霁,道:“林清芝竟然比父皇还先知道本殿偷跑,来此堵我。”

“太傅单身来此没有上禀天子,就是有周旋余地。”雪霁戳戳萧翰之:“殿下,说话客气些。”

萧翰之松开怀抱扶雪霁坐好,下了车还忍不住恋恋不舍回望车厢。

石桥前方,林清芝看到萧翰之下车,他的目光穿过重重湿雾、越过萧翰之望向车厢内,绯色衣角一闪而没,林清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

“林太傅来南浦是为作画观风景,还是相送本殿一程?”萧翰之顶着破了皮的脸走上前,笑道:“若是前者本殿就不打搅了;若是后者,本殿与林太傅之芝不合,不如彼此放过。”

皇长子脸上破皮衣冠不整,胡言乱语却言笑盈盈,似乎才与车中佳人缠绵打闹过,心情甚佳。

“长殿下不告而别,置陛下于何地?”湿冷的河雾浸透林清芝身心,他身体僵硬地向皇长子行过礼,言辞犀利:“长殿下携章台花魁偷跑,难道家国政事于长殿下而言,还不如卑贱女乐重要?”

萧翰之面色一变,车中已传来一道清雅声音:“请教太傅,何为卑贱?”

雅言清正,婉转温柔,正是当日在质肆所遇绯衣贵女的声音。

林清芝心中钝痛——闻陶七姑所言后,他依然不信绯衣少女就是章台花魁,辗转数夜想出无数否认理由,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

“出生不由己定,不是每个人都能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车厢内少女继续道:“女闾求生乃不得已而为之,何必高高在上贬低至尘埃?”

“世上大有贫苦之人,未见得个个去做女乐。”林清芝木着脸,说出来的话宛如河雾般湿冷:“不肯辛苦劳作,只想以绮年玉貌轻松换取锦衣玉食,是为卑贱。”

绮年玉貌的绯衣少女推开车门,萧翰之立马跑到车前,一边道:“又湿又冷,出来干嘛?”一边向她递出手臂。少女扶着皇长子小臂跳下大车,萧翰之探身自车内取出几样东西,先将一件五色绣罗牡丹纹的披袄子抖开罩在少女身上,又往她手中塞一方镂孔龙凤纹小手炉,自己则抱着小食匣守在一旁。

一向荒唐自夸的皇长子居然像个下仆般伺候起人来,对少女的宠爱无以复加。

少女雪肤花容光艳照人,站在华美贵气的皇长子身旁宛如并蒂牡丹,递出一方小盒:“破皮了,擦药。”

接过小盒,萧翰之笑得像个傻子:“不疼,等你骂完人我再擦。”

少女瞪皇长子一眼,幽艳如碧湖的眼眸望向林清芝:“沦落媚香楼的灾民少女,也卑贱吗?”

林清芝心中钝痛扩散,别开脸道:“媚香楼私买良家,怎可同日而语?”

“若非长殿下揭穿媚香楼案,这些良家不就是太傅口中的卑贱?”雅言清正言语温柔,却字字如刀直刺人心:“非良家女子无田地恒产,亦无经营本钱,不能受教于匠、巫、医,只能依附父兄夫婿。若父兄夫婿不可依靠,留给她们的活路没有几条,流于女闾是其一。”

“生而畏死乃万物本性,为求生卑贱又如何?”

雪霁直视林清芝,如碧湖的幽艳眼眸仿佛燃着火苗:“女闾依律而存,女乐卑贱,前来取乐的却个个尊贵,太傅不觉可笑吗?”

林清芝语塞神伤,竟无一言以对。

“我曾为女乐,并不觉得自己卑贱。”雪霁说完,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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