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大步流星地走向仓库门，钥匙串在他手中发出哗啦的脆响，动作带着一股强行压抑的急躁。

“啧。”魏尔伦似乎有些失望，又像是觉得很有趣。他深深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紧绷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像雾气般无声无息地转身，沿着码头边缘的阴影，很快消失在朦胧的晨雾深处。

中原中也已经打开了仓库大门，一股陈旧灰尘和潮湿木材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堆放着一些用防水布盖着的木箱，体积都不算太大，看起来像是精密仪器或零件。

“把这些搬到外面那辆卡车上，”中原中也指着靠近门口的几摞箱子，声音依旧有些紧绷，但已恢复了平时的利落，“小心点，里面有易碎品。”他快速交代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魏尔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中也，你……”纲吉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想去追刚刚那个奇怪的人。

“我有点事，很快回来。”中原中也打断他，语速很快，甚至没看纲吉，“你先把这几箱搬出去。”话音未落，他已经像一道暗红色的影子，朝着魏尔伦离开的方向疾追而去，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就消失在码头的拐角。

“中也！”纲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着空荡荡的码头，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箱子比想象中的沉。纲吉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才将它从地上抱起来。偌大的码头只剩下他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搬运，显得格外空旷和滑稽。就在纲吉搬着第三箱，快要走到卡车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需要帮忙吗？”

纲吉一惊，差点把手里的箱子摔了。他循声望去，只见织田作之助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米白色的外套，平静的蓝眼睛看着他。

“织田作先生！”纲吉又惊又喜，连忙将箱子小心地放到卡车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附近处理点事情。”织田作言简意赅，目光扫过纲吉额角的汗珠和那堆箱子，“首领给你派任务了？怎么没看到带你的人。”

“嗯，中也带我来的，说是搬点东西。不过，”纲吉有些无奈地指了指中原中也消失的方向，“他好像有急事，突然追着刚才出现的一个人走了，让我先把这几箱搬出来。”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没多问，直接走到仓库门口，轻松地抱起一个箱子，稳稳当当地走向卡车。“退适应的很好。”他一边放好箱子，一边说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和咲乐他们一起去学校了。”

纲吉赶紧抱起一箱跟上：“那就好！谢谢织田作先生照顾他。他之前没有去过学校，在那里还习惯吗？”

“嗯。”织田作又搬起一箱，“咲乐很照顾他。今天早上说要一起画昨天没画完的大雪豹。”

想象着五虎退被咲乐拉着画画的情景，纲吉忍不住笑了出来，搬箱子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有了织田作之助帮忙，剩下的几箱很快就搬完了。两人合力将卡车后挡板关好。

“织田作先生，谢谢你。”纲吉真诚地道谢。

“不用谢。”织田作之助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空旷的码头，“你感觉港口黑手党怎么样？”

“嗯嗯，环境挺好的，我现在住着单间，太宰说那是他之前的房间，”纲吉的目光也扫过空旷的码头，“中也还没回来。织田作先生，你知道一个有着金发的男人吗？中也看到他后，反应很奇怪。”

“金发？”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不过太宰说不定知道。走吧，中原干部没有交代你其他事情的话，这里暂时就没事了，你可以回去问问太宰。”

纲吉点点头，跟着织田作之助离开了码头。两人在下一个路口分开，织田作之助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纲吉则决定先回宿舍。

回到那间整洁得不像黑手党宿舍的公寓，纲吉刚拿出钥匙，隔壁的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太宰治斜倚在门框上，看起来像是刚回来，又像是根本没出去过。他鸢色的眼睛扫过纲吉，带着惯有的探究笑意：“哟，纲吉，任务完成了？中也呢？”

纲吉开门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太宰，我正想找你，中也追着一个人走了。”

“哦？”太宰治的尾音微微上扬，透出浓厚的兴趣，“什么样的人，能让那个漆黑的小矮子使扔下任务不管？”

“一个金发男人，”纲吉努力回忆着，“很高，穿着黑色长风衣，看起来很优雅，但也很危险。感觉不像日本人。中也先生看到他就变得很奇怪，很警惕，甚至有点……”纲吉斟酌着用词，“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太宰治脸上的漫不经心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甚至带着点看好戏的玩味：“金发，优雅又危险……呵。”他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家伙啊，确实有让中也‘忍耐’的资格。”

“太宰认识他？”纲吉立刻追问。

“当然。”太宰治直起身，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嘲弄与忌惮的意味，“那家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魏尔伦。”

“保罗·魏尔伦。欧洲的‘暗杀王’，超越者级别的异能者，简单来说，就是站在人类异能者顶点的怪物。”太宰治鸢色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不爽。

纲吉倒吸一口凉气。他立刻联想到自己砸穿屋顶的“异常”，以及被港口黑手党“观察”的身份，一个念头瞬间闪了出来：“他是冲我来的？中也是被我连累了？”

太宰治被纲吉的联想逗乐了，短促地嗤笑一声，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你想多了。魏尔伦出现在这里，跟你关系不大。”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中也一个。”

“中也？”纲吉非常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太宰治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过去发生过一些事情，让魏尔伦对中也的存在有着近乎偏执的兴趣。”太宰治没有详述那些事情，但话语中透出的情绪让纲吉明白那绝非好事。

“那中也追上去不是很危险吗？”纲吉急切地问。他想起了魏尔伦那深不可测的压迫感，以及中也当时极力忍耐却依旧紧绷如弓弦的状态。

“危险？”太宰治脸上的玩味消失了，“是非常危险。魏尔伦是真正的怪物，中也虽然也很强，但面对他……”太宰治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描述都更让人警惕。

“那我们得去找他！”纲吉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焦急，“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那种怪物！”

太宰治定定地看着纲吉，那双总是藏着戏谑和算计的鸢色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出纲吉脸上纯粹的担忧。几秒钟的沉默后，他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更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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