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景镇游玩了一两日后,四人便乘兴而归,毕竟距离画赛只剩下一个半月,时间紧任务重,不能有一丝倦怠。回到王府,商绾一便投身于颜料制作中,裴昀之则负责安排采办草木。
辰璟王府的后花园深处,新辟了一间青砖小屋,四壁嵌着檀木多宝格,格中摆满琉璃瓶、玛瑙钵。
商绾一挽着素纱袖口,指尖捏着一片刚摘的紫茉莉花瓣,轻轻揉搓,绛紫色的汁液顺着腕间玉镯滴入瓷盏,与明矾水交融,泛起细密的泡沫。
竹编浅筐里,茜草的绛红、蓝草的靛青、栀子的明黄错落有致,宛如一幅未完成的天然画卷。
“王妃,殿下派人采办的草木都已送到后园。”玉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压低声音道,“说是特地避开了府中下人,由暗卫亲自运送,连马车都绕了三条巷子才进来。”
商绾一点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手中的青黛叶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叶片浸入清水,看着碧绿的汁液缓缓晕染开来,心中暗自思量着配比与固色之法。
自从那日在山间定下用草木颜料的计划,裴昀之便安排得极为周密。不仅让亲信乔装成采药人四处搜罗,还特意在后园辟出一处隐秘院落,专供研制颜料之用。
与此同时,王府偏院的一间密室里,裴昀之正负手而立。
“此事务必保密,不可让任何人察觉。”他神色冷峻,手中握着一卷详细记录着各地草木分布的舆图,“尤其是商府那边,更要小心。”
“王爷放心,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已签署了生死契。”卫泽单膝跪地,声音沉稳,“不过滇南那边传来消息,新修的矿道即将完工,商家家主与二公子也快回来了。”
闻言,裴昀之勾唇冷笑:“他们倒是会选时间。”
说着,他敛下眉眼,低声吩咐:“看紧府上的人,植物颜料的事切不可走漏一点风声,过几日,怕是有贵客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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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三日后,商府门前车水马龙,商远楷从滇南归来。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在王府朱漆大门上,商远楷鲜亮的锦袍在光影里泛着刺目上的光泽,出现在辰璟王府门口,身后跟着几个抬着箱子的仆从,箱子里装满了滇南特产。
“大姐姐!”商远楷一见到商绾一,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我这次从滇南带回了不少好东西,有你最爱吃的云腿酥,还有那边特有的香料。”
商绾一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锦盒:“辛苦二弟了,一路舟车劳顿,还大老远来辰璟王府。”
她目光扫过那些装满特产的箱子,给商远楷沏了杯茶,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这些日子,我与父亲在滇南忙着监工,矿道已经修好了,大约再过一个月,矿石颜料就能恢复供应。”商远楷说话时故意垂眸盯着杯沿,余光却像钩子般牢牢勾住商绾一的表情,“不知来不来得及,赶上画赛。”
商绾一心中冷笑,矿石一个月后方才恢复供应,再经过运输打磨研制,至少也要四十天,这滇南矿道修复得还真如“及时雨”一般。
她面上不动声色道:“怕是来不及了。不过这次画赛,我也没抱太大期望,随便应付一下便是,反正也不指望拿第一。”
商远楷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却又很快被担忧之色掩盖住:“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对画画可是最上心的,怎么这次......”
“人总是会变的。”商绾一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再说了,这画赛不过是文人雅士的消遣,何必太较真。”
她转身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散开,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商远楷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裴昀之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袭月白常服,腰间系着的墨玉坠子与商绾一的相互呼应,折射出冷冽的光。
“二公子回来了。”裴昀之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听闻滇南风光秀丽,想必二公子此番是一帆风顺。”
“托姐夫的福,一切顺利。”商远楷起身拱手,悄悄打量了一番裴昀之后,语气试探道,“听说前些日子姐姐和姐夫去了云景镇,定然也是收获颇丰吧?”
裴昀之眸底闪过一丝微光,轻笑道:“你姐姐日夜忙于画作,神思疲倦,本王带她去游玩一番,确是放松了不少。”
“是啊,”商绾一附和道,“此次云景镇之行,倒是让我明白了,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
“那就好……”商远楷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姐姐可有找到解决颜料短缺的办法?毕竟画赛在即,若是因为颜料......”
“不必忧心。”商绾一轻笑一声,接过裴昀之递来的茶盏,“替代孔雀石绿的颜料有许多,若不为夺魁,随便选一种便好。”
商远楷见两人三缄其口,也不好再多追问,只得转移话题,与两人闲聊了几句滇南的风土人情后,便拱手告辞。
待商远楷背影远去后,商绾一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果然是来打探消息的。”
刚刚说话间,商远楷虽眉开眼笑,可目光却时不时地瞥过来,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还好,她与裴昀之早有准备,不至于露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裴昀之若有所思道,“画赛结束前,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他垂下眸,下眼睑流露出一丝凝重,但愿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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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的御花园,石榴花将朱红染遍枝头,层层叠叠的花瓣在微风中轻颤,曲径两侧的垂丝海棠已谢了大半,残红零落处,嫩绿的桃叶渐渐丰茂起来,在朱栏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少女轻快却带着慌乱的脚步,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商绾馨抱着笨笨穿过御花园的九曲回廊时,那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已经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平日里油光水滑的毛发此刻蓬乱如絮,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半阖着,偶尔发出微弱的"喵呜"声。
"绾馨,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宫里哪有人会治猫啊。"刘璃陪着她,小跑跟在后面,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商绾馨脚步不停,葱白的手指轻抚着笨笨颤抖的脊背:"太医院那些老头子也真是的,难道猫就不是生命了吗?我就不信,这整个皇宫就没有一个人能救我家笨笨!."
话音未落,转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商绾馨猝不及防,险些撞上来人,慌忙后退时绣鞋绊到石阶,整个人向后仰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她的腰肢。商绾馨惊魂未定,抬眼便对上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裴玄策身着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商司务这是..."裴玄策微微一怔后,目光落在她怀中奄奄一息的笨笨上,眉头微蹙,"猫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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