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身上有着天潢贵胄独有的气质,进膳时也是气定神闲,但今日却是若有所思,情绪带着一抹厌倦。
他进膳愈发得慢,沈婉鸢心中的焦虑仿若潮水一般,逐渐积聚在她的心头,怕今日所求不能如愿。
沈婉鸢纤细如葱的手指阻止着他拿筷子的右手,轻唤道:“王爷...”。
还未等她说完,回过神的陆珩把她扯进了他的怀中:“孤方才在想今日朝中的事情。”
沈婉鸢正欲说些什么,突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到了她的鼻尖。
她眼睛一转担忧道:“您身上怎么有血腥味?可是受伤了?伤到了哪里?”
陆珩摇了摇头,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淡淡道:“孤没有受伤,只不过今日皇帝让孤去重狱处理了几个人。”
重狱,朝中处置重刑犯的地方,传言那里墙面上的血垢足足有一指深,甚是骇人。
陆珩身上灼热的温度,使得沈婉鸢仿若置身于夏日午后,她趴在陆珩的颈侧,隐忍的眼眸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她伸手环住陆珩脖子,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后,柔声说道:“日后,您还是要小心些。”
陆珩侧目,沈婉鸢一双杏眸闪烁着晶莹的亮光,扬着头担忧的看着他,她颈侧的衣襟似是因着伸着手臂而微微敞开,如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
沈婉鸢听着陆珩逐渐加快的心跳声,轻声道:“王爷的心跳声吵到了我的耳朵。”
“婉婉今日这般主动,孤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陆珩缓缓站起走向了雕花木床中,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沈婉鸢脸颊羞愧泛红,眼底却分外清醒道:“您不是也心甘情愿入了美人乡。”
陆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沈婉鸢却慌了,她鼓足勇气,勾着陆珩的脖子俯身向前,似撞般轻吻上他微凉的唇,女子身上独有的馨香勾着陆珩的凤眸逐渐幽深
陆珩沙哑地轻笑出声,沈婉鸢这才发现是陆珩故意的。
她眉头微蹙,小小挣扎着便要离开,陆珩却反客为主般夺得了主权。
“既然婉婉盛情邀请,孤便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鹅黄色衣裙和暗红色地长袍从雕花木床上滑落,低哑的喘息声和轻弱的呻吟声在卧房内响起。
陆珩精壮健硕的古铜色肩膀在她面前晃,她的身体仿若秋风中无依的落叶,喉咙深处小声发出低声的哼唧声。
沈婉鸢紧攥着陆珩的双臂,如同水中浮萍晃来晃去。
他们身体上的契合使得她也能获得欢愉,但心底又深陷于沈家的仇恨,身体又被囚于这四方天底之中。
她虚抱着陆珩的背,陷入欢愉的杏眸中却满是自我放逐与厌恶。
一场情事结束后,沈婉鸢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软枕,陆珩手指缓缓轻拭,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后,沙哑笑道:“婉婉真是一朵长在水里的荷花。”
她撑着身体,伏在他的肩头,小声说道:“王爷,正月十四是我娘亲的二七,我能否去烧纸祭拜?”
陆珩低头轻抚着她乌黑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粉颊泛红似春日桃花般,淡红唇瓣泛着湿漉漉的光。
陆珩心中的满足感愈发的充盈,他手指上的扳指缓缓滑动着她的脸颊,说道:“原是这事吗?”
陆珩沉默了许久。
沈婉鸢知晓陆珩怕她脱离他的控制,她直直看着陆珩的眼眸,故作落寞地转头,“您若是不让我去,那也无妨。”
说罢,她淡淡地转身背对着陆珩。
沈母弥留之际,她被关在肃王府,陆珩本就有着些许愧疚,而现在沈婉鸢在赌,在赌陆珩对她的怜惜。
此时,沈婉鸢心里却有着几分忐忑,她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时间越长,心中愈发恐慌。
倏然,身后传来了陆珩的声音,他叹了一声说:“孤没有拒绝,婉婉怎得就闹小脾气了。”
“您这是同意我去祭拜了吗?”
陆珩躺在沈婉鸢的身后,她转身问话恰好扑进了他的怀中,她欲往后退却被陆珩环抱着腰,他只是轻柔地蹭着她的唇角,柔软唇齿相互碰撞。
“婉婉付出了色相,孤还有不应允的理由吗?”
沈婉鸢手臂环抱着陆珩,眼底却满是平静,声音却轻柔地说道:“谢谢您。”
两人已经折腾到了两更,陆珩一反常态,他没有留宿于清荷院,回到了主院。
沈婉鸢身体酸痛疲乏,无力地躺在床榻上,空洞满是裂痕的心脏上已是一片荒芜。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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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府书房。
陆珩换上了一身湖蓝色常服,端坐于书案前,他手指摩挲着面前的书信,询问道:“常老将军在平洲可好?”
“没有收到相关的消息”,想到今天下午主子被小皇帝派去重狱,武安赶忙询问道:“您今天在重狱可是见到了什么?”
“见到常老将军的嫡次子常宇。”
武安眼睛瞬间睁得巨大,常老将军是教陆珩的武功师父,也是传授军事战术的老师。
他急忙上前问道:“常家规矩森严,常二公子怎会入了重狱?”
陆珩右手揉着山根处的睛明穴,眼中瞬间迸发出寒意,倏然重重地拍向桌子,冷冽道:“小皇帝说常宇在边关私造武器,证据确凿,当即斩杀。”
陆珩进入重狱刑场时,犯人已经头戴黑布躺在铡刀上,他本就心存疑惑要求看人,在掀开黑布的同时,锐利的铡刀却闪着寒光而下。
看着熟悉的师弟已经命丧皇泉,他黑着脸便离开了此处。
世人皆知陆珩是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但朝中众人却知晓,皇帝和陆珩的权利是分庭抗礼。
陆珩在当皇子的时候,便参与了边关重大战役,立有有赫赫战功,虽然兵权被收回,他在武将心中却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而小皇帝登基时,以康首辅为首的文官集团都纷纷倒向这个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天子。
文武两方的抗争,双方有来有往,但总体还算平稳。
今天小皇帝却让陆珩亲手处死了高级将领的亲子,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出。
摄政王陆珩对嫡亲师父的儿子都毫不客气,其他的武将自然也会在心中腹诽,背叛了忠仆的主子还算是主子吗?
陆珩垂眸说道:“安排一下,孤明日启程前往平洲,亲自谢罪。”
武安赶忙说道:“亲王不可擅自离京,需要获得陛下手谕。另外,您身上的毒变成一月两次,每月初一十五复发,现在距离正月十五还有三日。”
陆珩转动着扳指,森然说道:“小皇帝一定不会放孤离开,这事闹大越大对孤越不利,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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