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
一大早,小樱桃便领着一群人穿梭在茶馆间,所到之处,精妙绝伦。那场大婚的红绸又被翻出,挂在戏台各处,天光倾洒,台上明暗分明。
花牧也早早地打开了大门,今时不同往日,子规不在,没人为青衿做着铺天盖地的宣传。可是四月初六的习俗或许比宣传更加管用,由天南地北驶来的车马船只,分门别类的停靠,无论是衣衫矜贵的公子,还是如朱阿三一般的白身百姓,纷纷抢占着茶馆的一席之地。
“小二,再来盏茶!”
“来嘞!”
声是花牧应的,茶却是渡归云送的。
没办法,他们低估了青衿的影响力,据小樱桃所说,每年四月初六前,子规会雇佣很多临时工帮忙。
花牧也看了临时工的价格,可她心疼荷包,觉得问题不大。
现在好了,茶馆人手不够,谁也没办法偷懒。
连本是顾客的荆楚也没闲着,他和渡归云难得没有作对拌嘴,反而‘入乡随俗’地系了款白头巾,他们混在小厮之中,只因身形好看,气质不凡,两道清隽淡然的身影,引来了不少姑娘侧目。
小樱桃手上快速地做着账,花牧便在一旁支着头看,眼睛越看越亮,无他,今天是真的赚。
可惜,她并不单纯是这家茶馆的老板,水月镜花,总有梦醒时刻。
“……主人,主人。”
一道虚弱的女声,跃过纷杂的大堂,单单传进荆楚耳中。
他倒茶的手顿了顿,然后恍若无意地笑了笑,说着蜜语甜言,哄得雅间内的女客人高兴不已。
花牧偶尔会瞥过来一眼,她半数注意力落在荆楚身上,毕竟现在距离戏目开场只剩半个时辰,而主角青衿还未现身。
这是一场赌局,赌的是青衿对戏曲的热爱,会大过对他们的恐惧。
赌成,一切落幕。
赌输,弃旧迎新。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小人物,不能被茶馆耽搁一辈子。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天界不作为的事,她又能如何呢。
“主人……”那声音又启,“……求您。”
“你知道,若不是她求情,你留不到现在。”荆楚嘴唇未动,却与传音心语。
……
“动了。”花牧撑着下巴,两指捏着一点寒光,同他道。
渡归云不着痕迹地抬了下头,看见荆楚从二楼拾阶而下,趁着人多往后院去了。
他与花牧对了下眼神,随后两人一撂东西,也急匆匆地跟过去。
适时,小樱桃从纷繁的账目中抬起头,她叹了口气,眉眼拧着,似乎犹豫不决。
可最后,花牧的身影已然翩然远去,小樱桃思索过后慢吞吞地拿出一块墨,匀散墨水,在白纸上写下:巽位,花来。
很快,墨水淡化,如同这一场相遇,本不该留下任何痕迹。
“樱桃啊,快过来帮忙啊。”
“诶!马上!”
……
后院地处东南,渡归云为花牧施了道法术,使她走起路来也如仙人般踏地无声,二人隐去气息,与荆楚相隔半米。
一路上,荆楚没有犹豫,径直去往花牧的卧房,那是关押着子规的地方。他走得很急,连回头的念头都不曾有过一分。
花牧经不住寂寞,在心里吐槽:“前两天还说不算是同伴,今天便迫不及待来救了,唉,男人真是奇怪。”
因着那点灵力,花牧一字一句都被渡归云听个清楚,他抿了下唇,问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花牧姑娘讨厌反复无常的人吗?”
“我?”花牧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见渡归云点头,便转了转眼珠儿道:“讨厌说不上,难搞倒是有一点,毕竟谁能猜出他内心所想呢?若是有探查人心的法术便好了,诶,话说天界应该有吧,你会不会?”
“法术不知。但曾曾听说帝君有这类法器……”
“好家伙,有法器还不给我们用。等到事成之后,我非得去帝君的库房看一看,那么多奇珍异宝,别小气嘛……哎!他进去了!”
说话间,荆楚掏出一个葫芦瓶子,驭着他的灵力滑动几下,一缕墨色的烟雾便涌了上来,顺着门缝溜进屋内,随后渡归云的禁制符咒便轻飘飘地滑落下来。
他神色肉眼可见的凝重,道:“避咒烟?”
“什么是避咒烟?”花牧问。
“万宝葫芦的术法,能避开施法之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破解咒术。阿楚……”
他眼睛忽地浮现出一股不稳定的群青色,荡着灵力余波,似乎怒气四溢。
荆楚推门而入的刹那,霜雪卷着狂风乱作,凝结成冰,抵住他的前路。
下一刻,渡归云广袖一拂,青霄立刻化作鞭状击向地面,鞭痕挟着寒气,震裂空中翻涌的尘埃。
他于缥缈烟尘中负手而立,道:“你是司药仙君座下散仙,荆楚。”
花牧从未见过如此满是戾气的渡归云,更惊诧他说的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动作。一定是渡归云平时脾气秉性太温和,让她险些忘了,那可是秒掉她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的神仙啊!
而现在这样的神仙竟然有两个?
荆楚侧身,余光瞟了下花牧,并未直接回答渡归云,只淡淡:“让路。”
渡归云也不需要他回答,因为他说得极其肯定,握着青霄的手又紧了半分,青筋暴起,让花牧幻视像是下轮回井那天。
他其实,并不是多么温良的人吗?
但是眼下,花牧没心思考虑这些方面,她咽了下口水,飞快地从灌木丛中站起身,跑到渡归云身边。
无论如何,她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
“你们打架,算神仙打架是吧?”
渡归云眉头松动,微微颔首。
“那行,打吧!”
说完,花牧也不再纠结,跟着做出攻击姿态。
她的灵力很是微小,至少站在渡归云身边确实是这样明显,却偏偏明亮得不像话,落在荆楚眼里,好像阴沟中掉入一弯新月。
所幸只是倒影,月亮仍是月亮,永远挂在天上,不会被幽暗荫蔽。
“花牧……”这一次,他没客气地叫她姑娘。
鞭痕划出了分明的界限,荆楚独身,孑然而立。
子规撑起虚弱的身体,看见一橙一白两道潇洒的背影,忍着痛意打断:“仙长们……”
外面天光大亮,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接住荆楚残余下的灵力烟尘。
烟墨融进手心,与玫红一齐将她环绕。
“一切为我心中夙愿,求仙长过了今日,再来定责。”
“届时,生死由命,悉听尊便。”
话落,她娇艳的眉眼此时疲惫地看向荆楚,她明白,她都明白的。
因为花牧来了,花牧与他所行相悖,所以她差一点又要被舍弃。
可子规并不怨恨。
相反,她庆幸自己仍算强大,至少有机会为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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