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冰冷的笔尖在掌心皮肤上狠狠刻下“LAB-0923”四个字母数字，墨迹混着汗水和旧伤口渗出的血丝，瞬间模糊一片。陈骁把手机“啪”地一声反扣在铁皮桌面上，屏幕的微光映着天花板上蛛网般的裂纹。他死死盯着那串仿佛带着诅咒的编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重重压在战术背心内袋里那块硬物上——录音模块的棱角硌着肋骨。天台的监控回放？他没再看。
沈昭无声地站在门边，身上的解剖服袖口蹭满了冷却塔外壳剥落的暗红色锈粉。她低着头，细长的镊子尖端，稳稳夹着一片边缘焦黑卷曲的纸屑。
“枪套滑下去之前，”陈骁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编号暴露了两秒。系统里……查不到这东西。”
沈昭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过身，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抽出一张边缘泛黄、带着岁月污渍的尸检胶片。铅涂层表面有几道清晰的刮痕。她将胶片举到昏暗的灯光下，目光却穿透胶片，落在陈骁反扣的手机屏幕上。“‘LAB’开头的编号，”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市局档案库里只挂过两类东西：实验室项目和见不得光的特殊装备。B3层那些封存的铁柜子……你查过底细了？”
“权限不够。”陈骁的拇指在冰冷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过。视野深处，无形的系统无声铺开：【输入：LAB-0923，市局内部编号规则】
【线索关联】
刺目的红点瞬间在意识中亮起：编号规则严丝合缝地指向1985年那个代号“毒剂防护”的鬼祟项目。关联地点：市局地下迷宫深处，B3层，实验室-7。状态：永久封存，封条冰冷。
一点微弱的黄光补充浮现：这项目像被彻底抹去了数字痕迹，唯一的线索，是市政旧档案库第三排那些落满灰尘的铁皮柜子里，可能还躺着发黄的纸页。
陈骁猛地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夹克甩到肩上。他掏出另一部不起眼的手机，拨通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便利店老板娘的声音带着睡意响起，电话只“嘟”了一声就被接起。“老规矩，关东煮加双份萝卜，”他语速极快，“我要查个老骨头里的编号。”他报出一串冰冷的字符。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传来一句不咸不淡的回应：“章鱼丸子今天卖完了。”随即是忙音。
二十分钟后，市政旧档案库某个尘封的备份端口幽灵般开启。陈骁将枪柄上那行“LAB-0923”的照片上传。冰冷的系统再次被激活：【线索关联】——LAB-0923，毒剂项目第七阶段实验的死亡代号。负责人签名栏上，残留着半枚模糊的指纹。比对结果跳出，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死水：与已故法医中心主任的指纹吻合。
“沈昭的母亲。”他声音很低，几乎被空气吞没。
沈昭没有抬头。她正用镊子尖，极其精准地将那张泛黄的尸检胶片裁成一块边缘齐整的矩形薄片。“B3层那个实验室，”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双层铅门，生物识别加紫外线密钥卡。你没钥匙，我也没有。”
“老谢留了后手。”陈骁从战术腰带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抠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硅胶软模。模具上的纹路清晰深刻。“他在汽修厂‘修’过市局的巡逻车，顺手‘借’了安保科长一根手指的印记。”
沈昭接过那微温的软模，指尖在清晰的纹路上轻轻抚过。“紫外线密钥卡需要含铅涂层模拟信号。我解剖服的内衬……可以拆下来用。”
地下车库的阴影里，两人无声汇合。电梯降到B2便不再下行。走廊深处，那扇沉重的铅门如同墓穴的入口，门侧的读卡器散发着微弱、不祥的红光。陈骁将硅胶软模稳稳覆上指纹识别区。“滴答”两声轻响，绿灯亮起，像黑暗中睁开的一只眼睛。第二道门，冰冷的紫外线读卡口。沈昭利落地撕下解剖服内衬那层特殊的铅布，覆盖在读卡器表面。薄薄的尸检胶片精准地叠压上去。模拟信号成功，沉重的铅门发出沉闷的“咔哒”声，缓缓向内滑开。
门内是纯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空气凝滞，带着陈年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化学残留混合的窒息感。陈骁拧亮战术手电，强光刺破黑暗，光束扫过布满尘灰的墙壁，最终钉在东侧。整面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符号，墨迹新旧交叠，深浅不一。其中一些字符，在光线掠过时，隐隐透出诡异的淡黄色。
“隐形墨水。”沈昭低语，从工具包摸出便携式紫外线灯。就在她按下开关的瞬间——
啪！
实验室顶部的强光灯毫无预兆地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向眼球！沈昭反应快如闪电，瞬间闭眼，左手手背死死挡住光源，同时右手已将那块裁好的尸检胶片精准地覆在眼前！透过这特制的滤光层，强光被削弱，墙上那些被隐藏的公式如同鬼魅般清晰地浮现出来——在密集复杂的分子结构图中，一组环状链结构反复出现，旁边用娟秀却冰冷的笔迹标注着：“X-9稳定性阈值”。
陈骁的目光死死锁住那组结构。意识深处，无形的系统瞬间连线：【这公式是否与其他案件有关联？】
【线索关联】
刺眼的红标瞬间覆盖视野：【该分子式与第14章暗网交易截获的“神经抑制剂X-9”合成路径图谱完全一致！】附加提示如同冰冷的判决书：【X-9：高挥发性神经毒剂。吸入性**症状：致幻、不可控肌肉痉挛、中枢神经麻痹。致死率67%。潜伏期：15-40分钟。】
“他们用市局的实验室……熬**。”陈骁的声音像淬了冰，“再通过暗网……卖给死神。”
沈昭摘下胶片，从盘起的发髻后抽出那根银簪，簪尖极其小心地刮下墙面上附着公式处的细微粉末，滴入一支小巧的试剂管。管内的液体接触到粉末，瞬间由澄清转为一种令人不安的深绿色。她眉头紧锁：“活性成分残留……这地方，最近有人进来过。”
话音未落——
头顶的通风口格栅传来极其轻微的“嘶嘶”气流声！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头顶的金属格栅正无声地滑开！一股粘稠、诡异的淡绿色雾状气体如同活物般喷涌而出，贴着冰冷的天花板迅速弥漫开来！
系统刺耳的警报在陈骁脑中炸响：【生物毒剂警告：X-9！吸入性神经毒素！致幻→麻痹→死亡！立即撤离！】
沈昭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她一把撕下实验服最外层沾染锈粉的布料，迅速裹住口鼻！同时，手中银簪闪电般插入通风口边缘的缝隙，簪尖感受着气流的细微变化。“东南！”她声音闷在布料里，抬手精准指向，“气流在往东侧井道抽！源头在外面！”
陈骁毫不犹豫地将那块录音模块塞进通风管道缝隙！系统启动【声波回溯】。模块在气流冲击下微微震动，捕捉着管道内复杂的气流共振频率，数据流在陈骁的意识中疯狂重组、构建：【输入：气流速度、管道结构、建筑图纸】
【环境反推】
一条清晰的三维路径在脑海中生成：通风管道从B3夹层鬼祟地转向东翼，如同地底的毒蛇，蜿蜒穿过行政大楼的地基，最终……一头扎进了市政大厅地下停车场的通风系统！终点距离他们此刻的位置，直线距离约840米。整条路径……畅通无阻！
“这毒不是用来杀单个人的……”陈骁咬紧牙关，钢笔帽几乎被咬穿，“是用来制造地狱的！停车场……人挤人的时候……扩散开……”
沈昭迅速收回银簪。她打开一个生物密封袋，将试剂管和剪裁好的胶片残片小心放入封好。“得截断源头。通风系统的主控开关在B2设备间。但硬关……警报会响彻整栋楼。”
“不关。”陈骁将录音模块重新塞回战术内袋，“顺着管子走！找到中间能下手的地方……堵死它！”
两人迅速退出这间死亡实验室，厚重的铅门在身后无声地重新闭合。刚踏上B2层冰冷的水泥走廊，陈骁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信息弹出：【B2设备间监控已离线，窗口期：十分钟】。他没回复，只是把手机更深地塞进口袋。
设备间的门锁是老式的机械弹子锁。陈骁用战术刀刀尖精准地拨弄几下，“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室内光线昏暗，只有通风控制系统面板上几个指示灯幽幽地亮着，显示屏上“运行中”三个字像恶魔的眼睛。沈昭蹲在庞大的接线箱前，镊子尖轻轻挑起一根颜色迥异的线路——它从主控板偷偷摸摸地延伸出来，接入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信号转换器。
“有人在远程遥控。”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确定。
陈骁盯着那闪烁的面板，意识中无声询问：【怎么才能在不惊动警报的情况下，掐断东侧管道的毒气？】
【案情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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