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睁睁看着他的生息一点点消散,宋撄宁才软了身子,虚虚地扶着桌沿瘫坐下来。
“来人。”她平静地对外吩咐,“去验一验......看看死透了吗?”
除了心位异常外,她总担心这个人还有别的手段,古书中有龟息丹,可假死逃生,偷天换日,独孤炽是异族血脉,更有许多机密妙法。
她不得不防。
几位经验丰富的军医轮流检查一番,最终才来向她禀报:“请陛下放心,此逆贼绝无再生的可能,纵使神医来此,也救不回来了。”
“确认无疑?”
“臣以性命担保。”
宋撄宁疲惫地点点头,侍从们手脚麻利地将屋内收拾好,点上清雅的熏香,又安安静静地退出。
她忽然觉得心底空旷悲凉,仿佛一无所有,似长风吹过萧瑟山谷,只余呜鸣阵阵。
大仇得报,是这样的感受吗?
既真实,又虚幻。
史书里那个血溅紫宸殿的怀愍帝,可知晓此刻,她的仇人,已然中箭而亡?
“阿姐......”玉山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你不开心吗?那将他挫骨扬灰,镇压在高塔下,永世不得超生?”
“不必了。”她将头埋在宽大的袖摆里,叹息。
玉山只好守在离她不远处,看着宋撄宁垂落的发丝,纤瘦的肩头。
与独孤炽一战,阿姐似乎清减了许多,今日见她,气色也不大好,听着接待引路的那位王将军说,她已许多个日夜不能安寝了。
良久,他蓦然手忙脚乱起来,翻找了一遍自己的周身,也没找到什么帕子,最终只好攥着衣袖上前,蹲在她椅边,紧张道:“阿姐,你怎么了......你别哭呀,这是开心事,当好好庆祝才对......”
宋撄宁抬起头,轻轻抹去几滴泪珠,嗓音沙哑,“阿奴,你不懂......”
多少次梦中惊醒,而今,却是惘然若有失。
“不过,朕的确该高兴才是。”
她嘴角微翘,眸中有些雾气,“你呢,可有遇到什么难处?用了这样的特殊手段即位,大约许多人都不服气吧。”
“没有的,他们不敢不服我......或许,也有一些。”玉山见到她长睫上沾着一滴薄泪,摇摇欲坠。
“但是很少,我都能应对。”他摊开掌心,悄悄接住了那一滴凉意,珍藏般拢着,湿润的,浸入肌肤里。
“阿姐,别担心。”
“那就好,朕总怕你良善心软,下不去手。”
玉山见她情绪好转,才站起来,负手而立,琉璃珠碰撞着,传来几声琤琤碎响。
晚风中带了一丝清新的香气,天边最后一抹暮光也融于夜色,徒留星辰点点,明月朦胧。
“阿姐。”他在风中回头,碧玉瞳孔里映着远处的灯火。
“我们,可是不会再相见了?”
宋撄宁直视他的双眼,亦有些慨叹:“阿奴,你明白的,彼此身在其位,不相见才是最好的。”
政权并立,王不见王。
“我知道了......边域通商一事,我会亲自盯着办好的。”
玉山晃了晃手上冰凉的琉璃串,忽地将它摘下,走到宋撄宁面前。
她意识他要做些什么,稍稍后退了一步。
“阿姐。”他唇边挂着苦笑,“我们相识一场......此物伴我出生入死多次,而今,我想将她送给你。”
宋撄宁垂下眼眸,须臾,默许了他的动作——碧琉璃被小心而郑重地缠上手腕,一圈,两圈,三圈。
这如他眼眸般璀璨的碧琉璃。
“阿奴以此物相赠,朕——”
“那阿姐,就把这根簪子给我吧?”
“......好吧。”
一根簪子而已。
玉山抬手,将那坠着明珠的发簪拔出,攥在掌心,坚硬的棱角刺得痛意连连。
他最后回头,看着宋撄宁浅笑的容颜,和腕间那串伴他多年的琉璃珠——与他眼眸的颜色,别无二致。
凉风卷起衣袖袍角,他带着无法表明的心意,穿入清寂长夜之中。
......
翌日,赐死贺兰错的旨意被发往京畿,大军劳累多日,也终于停留河西暂作休息。
宋撄宁难得闲下来,拿着舆图细细观察周围的地点。
已经入夏,气候逐渐炎热,天山之顶的雪化了不少,南麓更是视野绝佳。
这个时候,延嘉殿的紫薇花开得正好,不过倒如她所言,难以一见了。
与崔相分别,大概有多久了?
她一字一句地将昨日的那封信写完,亲自收好。
这个时候,崔相大概还在跟傅相忙着成堆的奏折文书,今年漕运整顿,黔中与河西的战后安抚补助也迫在眉睫,不久前在黔中的时候,她还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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