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为他们脱了罪,还跟着那赤九作甚?”
谢灵飞猜道:“哦,你是怕那些监差不甘心,还会去找他们报复?”
“这倒是很有可能,这些徭所的差役,个个都是豺狼之性,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都恨不得将那些力役敲骨吸髓,吃得干净,”
“如今吃了这么大一亏,怎么可能吞得下这口气?”
顾安道:“他们不甘心是肯定的,但是也不太可能有报复的胆子,”
“这里是新城,还是折冲府的地盘,只要折冲府态度明确,他们不敢轻易触怒。”
谢灵飞想了想,点头道:“那倒也是,姜盛那群人看起来一个个五大三粗,可一个比一个软,”
“还是上过沙场的百战精锐呢,但凡他们有点锐气,谁敢在这地界找事?”
“哼!”
“咱是不是精锐,有没有锐气,还轮不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置喙!”
这里,姜盛带着几个将领正朝这边走来。
“谢家小子,你未免太过放肆了!”
谢灵飞缩了缩脖子,脚下移动,挪到了顾安身后。
背后说说就算了,真见着了这些沙场宿将,他是真不敢炸刺。
顾安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放心上,朝许江达道:“老许,你去吧,暗中盯着就好,不要惊动了他们。”
“是,六郎,属下这就去办。”
许江达也不多问,抱拳一礼便匆匆而去。
“上位,你这是……”
顾安也没打算隐瞒,所以姜盛早已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
他对那些力役并不在意,只是有些好奇顾安想做什么。
顾安直言道:“赤九那些人……有些古怪。”
“古怪?哪里古怪?”
谢灵飞忍不住又跳了出来。
“我看过这些力役卷册,赤九这些人,和之前被打死的那个力役,都是从秦州来的。”
“他们都出身农庄的贱籍,没读过书,半个字也不识,”
“但刚才他们念的那几句话,你们觉得,是一些不识这的人,能念得出来的?”
姜盛几人不由想起,刚才那些力役一起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般,念诵的那几句话。
“天公一只眼,只照公卿颜。”
“地上兆亿民,如蚁釜上煎。”
“莫道蚁民贱,人头手上牵……”
姜盛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想来,还有些毛骨悚然。
谢灵飞道:“这也没什么出奇啊,就是个顺口溜罢了。”
姜盛摇头喃喃道:“不可能,这些人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倒不是这些文字有多高深的造诣,或是有多少才华。
听起来也不过是些民间的顺口溜。
即便是不识字,也未必说不出来。
可这几句话暗含的深意,却是有着很直接的指向性。
就真如同一支利箭,在看不见的地方,暗暗瞄准着……
瞄准谁?
姜盛想都不敢想。
“上位,难道这些贱役……还真有这么大胆子不成?”
他瞪着一双豹眼,尽管他从那几句话里听出了几分意味,却不敢相信,这些区区贱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顾安摇摇头:“他们只是想活罢了。”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活着?
既然想活着,那怎么还敢杀监差?
刚才看他们麻木视死的模样,也看不出想活啊。
众人心想。
只是他们并不理解,顾安所说的“活着”是什么意思。
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苟存于世,就是活着了吗?
“上位,方才上位那般驳凉王的面子,我等担忧,他不会就此善罢干休。”
姜盛不再纠结这件事。
他也回过神来,几个贱役罢了,就算真的有什么心思,又能做什么?
连徭所监差就能压得他们不能翻身。
凉王的事,才是迫在眉睫的。
这才是他去而复返,来寻顾安的原因。
暴虎军并不怕那凉王来明的,却怕他来暗的。
顾安道:“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姜盛摇摇头:“凉王此人,性狭量窄,常因小事而迁怒他人,夺人性命。”
“我等每日在军中操练士卒,倒是不惧他,上位却是要小心一二,最近最好不要出府了。”
顾安讶道:“你是说,他还会派人刺杀我不成?”
姜盛点头:“十之八九,上位如今虽掌总府,可说到底,并无朝廷正式敕封,名不正言不顺,”
“若只是一个八品官,那凉王动起手来也不会有所忌惮。”
一旁谢灵飞也道:“老顾……顾大人,这凉王的名声,我也有所耳闻,他的确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你最近还是小心些的好。”
顾安若有所思:“没想到,凉王竟然猖狂如斯……”
旋即一笑:“姜将军放心,我既受方将军所托,便会尽心尽责,近日都会在府中处置方将军所遗诸事。”
姜盛听得面皮一抽。
暗道您最好还是消停些吧。
这才几
天?就搞出这么多事来。
不就是几个贱役的事?搞出这么大动静,得罪徭所也就罢了,把凉王也给得罪狠了。
今天这事,姜盛总觉得不会就这么过去。
顾安今日的判决,传扬出去,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
官为民偿命,还是几个贱役。
这种事,可大可小。
没人计较就罢,若有人计较……姜盛怕折冲府根本担不起这个大浪了。
再让你干下去,不得把总府给掀翻了?
不过姜盛自知自己也阻止不了顾安。
一是顾安将令在手,他无法违逆。
再者,这姓顾的小子,分明是深藏不露,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还请上位小心在意。”
姜盛暗叹了一声,无奈地道。
其实他看得出来,无论是徭所还是凉王,甚至是今日之事可能带来的后果,顾安都没有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是无知无畏,还是自恃依仗。
难不成真以为顾相门生的名头,就能庇护得住他吗?
罢了,由他去。
姜盛现在也心累了。
他还要想办法去诛杀那头雪蛟,也没功夫考虑顾安。
“姜将军放心便是。”
姜盛说的,顾安不知道吗?
他很清楚,甚至比姜盛都清楚。
今日他看似只是判了几个力役和监差。
可实际上,却是在触动一个阶层的底线。
凉王的反应,其实就是一个例证。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他为什么会开口?
不就是因为自己在破坏游戏规则?
看似是凉王随口一提,可权贵阶层的随意一个举动,是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
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凉王”,听到这件事,心中不快,再随口一提。
就会有无数的人为他们奔走,欲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不过那都是后话。
顾安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
看着姜盛等人离开后,顾安才又朝谢灵飞道:“还有件事,你想办法去查查。”
谢灵飞一愣:“什么事?”
“太平仓。”
顾安道:“你查查凉王那座太平仓,从建成到失窃,所有接触过的人,”
“包括修建的工匠、搬运的力役、管事的吏员,只要是相关的,全都查一查。”
谢灵飞皱着眉:“这些倒是不难,虽说是义仓,名义上却也还是归属朝廷,”
“一切相关之事,都要登记成册,上报有司,你说的这些应该都有记录,我找我叔父帮帮忙,应该不是问题,”
“只不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谁盗的太平仓了?”
顾安道:“你觉得,能无声无息搬空一座太平仓的,除了修为高不可测的高人、妖魔之流,还有谁能做到?”
谢灵飞托着腮,寻思半晌:“还有谁?”
他忽然一惊:“难不成……是监守自盗?!”
“可他图啥啊?难不成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对付折冲府?没必要吧?”
“这事要是露了破绽,就算是凉王,也要被朝廷问诘的!”
毕竟暴虎军出自北庭。
不管天子心思如何,在脸面上,总是要照顾周到的。
不仅不能刻针对,而且还不能轻易让北庭受了委屈。
北庭怕朝廷借题发挥。
同样的,朝廷也一样怕这些边军师出有名。
到时来一个奸佞当道,当清君侧、肃宫廷,那可就玩大了。
所以,要是有人存心构陷北庭,若成,天子定然是欣然顺水推舟。
可若不成,也必定会遭反噬。
凉王不至于这么不智。
如雪蛟这种小事上找些不痛快就算了,太平仓这种关乎国本的事上乱来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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