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得像一碗化不开的墨。
青石城,这座在李威铁腕之下陷入死寂的边关重镇,此刻正蜷缩在冰冷的黑暗中,犹如一头屏住呼吸的巨兽。
偶有更夫的梆子声从遥远的街巷传来,空洞而乏力,更添几分萧索。
一道黑影,如同一片被风剥离的墙皮,无声无息地从一间民房的屋顶滑落,融入北城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
是林河。
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像一个两天前还骨断筋折的废人,然而每一次落地,每一次发力,都有一股撕裂般的剧痛自四肢百骸深处传来,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攒刺着他的神经。
他的身体远未痊愈,此刻的行动力,完全是靠着那股非人的意志与药力强行压榨而出。
他没有丝毫停顿,单手撑地,卸去了下坠的力道,另一只手则死死按住腰间的短刀,确保它在剧烈运动中不发出半点声响。
他抬起头,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眸子,冷静地扫过眼前那堵属于赵府后院的高墙。
墙体由青砖砌成,高逾一丈,顶上还铺着一层碎瓷。
寻常窃贼,望而生畏。
但在林河眼中,这不过是一道门槛。
他贴着墙根,如同一只壁虎,迅速游走到一个被阴影完全笼罩的角落。
这里,是他早已在脑海中推演过无数次的起点。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在胸腔中沉淀,压下了翻涌的气血与痛楚。
下一刻,他动了。
他的身体猛地弹出,脚尖在粗糙的墙面上接连三次借力,每一次都精准地踏在砖缝最深处。
那具本该沉重不堪的躯体,此刻却仿佛挣脱了束缚,以一种充满爆发力的姿态向上窜升。
在即将力竭的瞬间,他那只完好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死死扣住了墙头的边缘!
碎瓷的棱角刺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恍若未觉。
手臂肌肉虬结,一个引体,整个人便如狸猫般悄然翻上了墙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除了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再无半点声响。
他伏在墙头,调整着因剧烈运动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同时将整个赵府后院的景象尽收眼底。
院中一片寂静,只有几只秋虫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低声鸣叫。
那两条传说中凶悍异常的西域獒犬,此刻正趴在远处的犬舍里酣睡,并未被惊动。
时机正好。
林河滑下墙头,双脚落地时膝盖弯曲到了极限,将声音与冲击降至最低。
钻心的剧痛自脚踝处炸开,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冷汗,但脚步却没有丝毫踉跄。
他成功潜入了。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将自己完全缩进墙角的阴影里,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耐心地等待着身体适应这第一波冲击。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才重新睁开双眼,那里面所有的痛苦与波动都已消失,只剩下猎人般的沉静。
他按照计划,避开所有铺着碎石的路径,沿着松软的泥土地,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那片作为天然屏障的小竹林。
厨房的后窗没有锁死,这与资料中的描述完全一致。
林河用刀尖轻轻拨开窗栓,灵巧地翻身而入。
一股剩饭剩菜的馊味扑面而来,他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精准地绕过水缸与灶台,像一缕真正的幽魂,飘进了下人房所在的院落。
这里,是赵府防御体系中最松懈的一环,却也最考验潜入者的心性。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房间里会有人失眠,哪扇门后会突然走出一个起夜的仆役。
林河的感官,在此刻被放大到了极致。
风声,虫鸣,远处更夫的梆子声,甚至隔着几重墙壁传来的、某个下人沉重的鼾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构成了一幅立体的声音地图。
就在他即将穿过院落,抵达通往主楼的回廊时,左前方的一间厢房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林河的脚步,瞬间凝固。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无声滑落。
门内,传来悉悉率率的穿衣声,似乎有人要出来。
林河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周围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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