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陶的身影随着行李箱轮子的声响,消失在麻石路转角的人流里。那扇嵌着彩色玻璃的趟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带走了那个带着一身疲惫与好奇的陌生女子。茶楼内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有吊扇的低鸣、阿婆们的细碎闲谈和坚叔翻报纸的窣窣声。
陈屿深站在柜台后,目光却并未立刻收回。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刚刚擦拭干净的紫砂小茶壶,温润的壶身带着体温。那张写着“林温陶”和一串数字的便签纸,安静地躺在他那个硬纸板夹子里,像一粒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惯常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极细微、连他自己也未必立刻察觉的涟漪。
他并非一个热情好客到会主动帮陌生租客联系房东的人。“半闲居”是他的世界,他习惯并享受着这方天地里按部就班的秩序和与熟识街坊的默契。新面孔来来去去,他温和以待,却也保持着一种有礼的距离。林温陶不同吗?似乎也说不上。她只是比一般的游客显得更疲惫,眼神里有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疏离和探寻,像一只误入人类庭院、带着警惕却渴望温暖的流浪猫。
想是她安静地坐在窗边,小口啜饮着他泡的茶,那份试图在喧嚣中抓住一丝宁静的姿态,让他有所欢喜吧。
“阿深,”芳姨慢悠悠的声音打破了柜台后的短暂沉默,带着长辈特有的敏锐和一点促狭的笑意,“阿深,怎么这么热心帮人找房子啊?看中人家靓女了?”
坚叔也放下报纸,蒲扇摇得更起劲,嘿嘿笑着附和:“就是就是,平时叫你帮忙介绍个租客给我亲戚都懒懒散散的,这次这么快手?”
陈屿深被两位老街坊打趣得有些无奈,耳根不易察觉地微微发热。他拿起夹着便签纸的硬纸板,轻轻敲了敲柜台边缘,语气带着惯常的温和,却多了几分认真:“芳姨,坚叔,别开玩笑了。人家一个女孩子,拖着行李箱在这里迷路,看起来很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落脚而已。斜对面祥叔的阁楼空了那么久,反正都是空着,举手之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张便签纸,补充道:“而且,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这里的安静。”这句话,声音轻了些,像是在说服两位街坊,又像是在对自己确认某种模糊的感觉。
芳姨和坚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了然的笑意。芳姨点点头:“是啊,这里是静,静到整天只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和你这把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也有一丝对陈屿深这份“守静”的怜惜。
陈屿深没再接话,只是笑了笑。他拿出一个老式的、按键已经有些磨损的诺基亚手机——在这个智能手机普及的年代,显得格外突兀。他翻找着通讯录,找到了“祥叔”的名字,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很快接通,祥叔的大嗓门透过听筒隐约传来:“喂?阿深啊?咁得闲打俾我?”(喂?阿深啊?这么有空打给我?)
“祥叔,”陈屿深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温和,“祥叔,是这样的,想问下你斜对面骑楼二楼的阁楼间,还租不租?”
“阁楼?租啊!怎么不租?空了快半年啦!是不是有人想看房?”祥叔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
“是,有位新来的小姐想看看。她说想要安静点的地方,我看你那里挺合适。”
“安静?包安静!楼上楼下都是老街坊,没有后生(年轻人)开派对的!什么时候看,明天早上行不?”
陈屿深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我去问问,晚上和你说。”
“没问题,我正好上楼把它收拾一遍。”祥叔爽快地
挂了电话,陈屿深看着手机屏幕上林温陶的号码,指尖在拨号键上停顿了一瞬。他微微吸了口气,按下了拨号键。听筒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嘟嘟声,在这安静的茶楼里显得格外清晰。芳姨和坚叔都默契地放低了交谈声,仿佛在共同等待一个答案。
电话接通了,传来林温陶略带喘息和一丝不确定的声音:“喂?你好?”
“林小姐,系我,陈屿深,茶楼的那个。”陈屿深的声音透过听筒,比当面说话时似乎更温润低沉几分,“不好意思打扰了,跟祥叔说了,他的阁楼还租着。他明天早上可以带你上去看房,你看方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林温陶明显带着惊喜的声音:“真的吗?太好了!方便方便!谢谢您,陈先生!真的太感谢了!”
“不用客气。地址是斜对面那栋青灰色骑楼,门牌是西关大马路5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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