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并不是踢蹴鞠的好时候,这时候只合拥冰消夏,找个上有亭盖遮阳的弯弯折折的溪,流觞曲水,咏诗抒怀,一人一碟雪酥山,那才是盛夏宴饮好席面。
若是再有几个不怕热的,横槊赋诗也别有一番风味。
在这哪怕坐卧不动都汗流如注的日子里踢蹴鞠。
“咱们两个的名声只怕是要一起随着隔夜的饭一起馊。”萧云雁脚上转着一颗红球,那球翻转时有金线跃动。
是个龙飞凤舞的淮字。
十二片皮革鞠一球,最好的革最好的金线,最高超的匠人制作。
这是悬黎的球,是大娘娘送她的生辰礼的一部分。
原本球上系着彩带,悬黎嫌累赘抽掉了,还有成套的蹴鞠服,是大内针工局耗时一月缝制出来的,汴京独一份。
后来京中的女子蹴鞠队特意向悬黎求过图样,悬黎不藏私,都给了。
“人都道秋千蹴鞠趁清明,咱们这一场蹴鞠若是认真办下来,那明年要为好几位娘子郎君过清明。”
盛夏酷暑,暴汗而亡。
那颗蹴鞠已经被萧云雁从脚上顶到头上,又重新回到脚下。
“未时或许会好一些,找一个阴凉些的蹴鞠场。”悬黎尝试着完成这个遭瘟的圣令。
照楹重新找了一版桌案图样递给悬黎,听她定的这时辰,笑了声,“那莫不如定在亥时,凉风习习,人少清净。”
悬黎实在无法反驳,顺手定下了照楹拿过来的那款祥云图样。
“这个去年用过,就这个吧。”朱帘从悬黎领了样子,脚步匆匆地出去吩咐小厮们去库房找矮几。
云雁终于舍得放下那球,“外头齐云社里一群人,技艺高磨合得也好,女子蹴鞠队更是应邀处处比赛表演,官家来这么一出,真不是又给咱们两个小鞋穿吗?”
悬黎摇头,“醉翁之意不在酒,邓家姜家秦家,这三家的后辈,他想一网打尽,留在京中。”
踢蹴鞠是假,男女对垒,一来二去踢出感情,官家一网子摁下留在京城成婚生子才顺心遂意呢。
这歪主意必然是陛下做主的,“为何咱们三人没被放进去?”
悬黎自己便答,“因为不想咱们和武将家扯上关系。”
哪怕陛下先头叫她去和姜青野亲近,也是打着若真的传出个什么苗头,便如法炮制再选一个真正的心腹来截她的胡。
悬黎叹口气,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今日是没什么心思摆弄这个了,“有时候我也是真的不明白,官家何故防你我如防川。”
这个你我,除她与云雁,不作他想。
就好像他们二人登高一呼便能一呼百应,能率众将官家从那把椅子上扯下来似的。
照楹努努嘴,才想安慰悬黎两句,便听悬黎又道:“所以我见不得陛下过得舒心畅意,给他使使绊子也是好的。”
照楹抿了抿唇,陛下后宫轶事她也听了一耳朵,从陛下纳妃而这妃不是思芃开始,他的后宫也的确不太可能太平了。
官家是不会将小女子的愁肠放在心上的,所以他要吃小女子的苦头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云雁眸色深沉,他与大凉的天是一起长大的,对这片天的曲折心思约摸明白几分。
“不说他了,倒胃。”云雁将那一摞札子抱起来,“秦照山还在我那沧波水榭,你要去见见吗?”
这位岭南来的与他不遑多让的二世祖,进了英王府后,老老实实扎在水榭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月子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在避免与他同进同出。
“不见了,我给下了帖子,九日后自会见的。”
到时候多用球砸他两下出出气。
看他是越挫越勇还是知难而退。
她前世只与秦照山有数面之缘,心底对这轻浮浪荡的人喜欢不起来,倒是离京那日照过一面,浪荡筋好像被人抽走了,华服进城,素服返乡。
也只有那一瞬让悬黎觉得这人或许没有那么不堪,也没有外道心肠,只是想娶段瑛这个人。
她误了娘亲半生,今生预备放放手,冷眼看着这人能不能在她给娘亲上的那道弦上,打动娘亲。
若是能,那便是秦照山今生命好。
“主子,”翠幕双手捧着一张帖子进来,“姜家二郎投了拜帖到咱们府上,说是要见你。”
可惜她家主子在英王府,没亲手收。
因着是姜青野的帖子,她特意来跑这一趟。
悬黎的目光落在那画着海东青的封口上,将心底的念头都摁下去,才平静道:“不见了,说我不得空见他,请他九日后准时赴宴。”
翠幕离去时,悬黎又叫住她,“捡四时鲜果给他包一上一包。”
翠幕朝自家主子眨眨眼,忙不迭跑了。
“不见还给他包什么果子,打发走了便是了,谁让他去南熏门接邓家娘子来着,活该见不着。”美人促狭起来,话比美貌杀人。
不是为了这个才不见的,悬黎抬了抬手,最终什么也没说。
宴席上自见分晓。
长淮郡主与英王筹办的消夏宴,自是没有不肯给面子的。
两个提起官家生了一肚子闷气的主事人,再没什么精心操持的心思,请了四司六局,挂了陛下的账,照往年旧例筹备的。
英王别院归云庄,在京郊,依山傍水,消夏正合适。
邓韵如是同兄长一起来的,由天蓝色衣衫的婢女领着一路走过去。
镇了冰的水榭上,摆了点茶用的“十二先生”四面守着人,可请人点茶,也可自行点茶,喝个趣儿。
院中设了彩棚遮阳,棚下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处投壶。
“这倒有意思,不用拘在一处寒暄假笑,自个儿寻自个儿的热闹。”
奉如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小郡主充满了好奇,兖州的娘子们如她一般习武地少,喜欢相扑地也少,捶丸和蹴鞠也总是赢不过她,渐渐地,请她的帖子就少了,她总是跟着兄长两人游戏。
京中情形或许会不同些。
领路的婢子恭敬道:“郡主在蹴鞠场上练球,王爷在后头九曲溪行酒令,温娘子在西园挂画,贵人可自行玩赏。”
兄妹两个一合计便分开行走了,奉如去了蹴鞠场,闳轩去了九曲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