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狰狞的血口子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灰色药膏覆盖住了,千雪凑近看了一眼,还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好奇为何朝廷官兵会截杀你吗?”
皓月对上千雪的视线,等她说出答案。千雪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再隐瞒,凭空取出一个锦盒。
皓月接过锦盒时,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双手接过那个从外到里都是血迹斑斑的锦盒,不祥之感涌上心头。锦盒是一封密信和一卷诏书。
信封上写着“皇兄亲启”的字样,皓月急急忙忙打开密信,他的目光微微一沉。指尖微颤,终是将密信取出,细细展开。
信纸上的字迹清秀却力透纸背,那是他熟悉的三妹尊卢夕月的笔迹。皓月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信中写道:
久别已久,家国之事,心头事事,难以言尽。
自父皇病重已两年,朝中忧虑四起,药师束手无策,凡人医术难回天命。我与皇长兄日夜担忧,曾几次提议告知二皇兄,盼兄长回宫照顾父皇,但父皇断然拒绝,言:“江山需安,吾儿无忧为上。”
一年前,宫中忽然迎来一位自称天外仙师的达多罗,此人言术超凡,竟奇迹般治愈了父皇的病。自此,他深得父皇信任,任其掌控宫中药理,几乎事事皆依其言。然而,自达多罗入宫,诸多异象接踵而至,朝堂暗流涌动,我心中疑虑日深,却苦无证据。
三个月前,父皇突病复发,不久驾崩。达多罗亦无力回天,皇叔趁机摄权,立时将皇长兄调至西北边疆,远离京城,而我亦被软禁宫中,寸步难行。现今朝中,忠臣遭害,奸佞当道,宫廷俨然被皇叔与达多罗操控。国运如危堤之水,百姓如鱼鳖困潭,生计难安。
直至父皇临终时,我才得以跪榻见最后一面。机缘巧合之下,于父皇枕中发现一封遗诏,遗言将帝位传予二皇兄,言辞恳切坚定。然我细察至此,心中疑虑更甚:父皇驾崩,恐非天命,而是早有阴谋。达多罗与皇叔之间,关系匪浅,若再放任不管,帝江恐将覆灭。
二皇兄,我知你向往清净,避世修行,不愿卷入朝堂纷争。然今日国难当头,父皇已逝,皇长兄生死未卜,百姓困苦无助,朝堂能挽狂澜者,唯有兄长一人。三妹言至于此,心如刀绞,恐此信将兄长拖入险途,但家国危亡,岂容坐视?
父皇呕心沥血,换得帝江数十载昌盛,岂能为奸邪之辈窃据?江山未稳,遗诏已明,兄长若不归,恐负天下苍生之望,亦负父皇遗愿。若能归来,我等必竭力相辅,祛邪除奸,复帝江之清明,还黎民以太平。
愿兄长慎思,保重安康。此信若为兄长增添忧虑,三妹愿负万死以谢。
三妹谨上
皓月看完信便将它缓缓合上,再拿起遗诏时,眼中的冷静已被一抹深沉的复杂情绪所替代。遗诏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重锤,砸在他的心头。他一言不发,将信与遗诏放回锦盒,慢慢合上。
沉默如同一层薄霜,笼罩在房间内。
“你早就知道了?”皓月低声开口,语调平静得可怕,唯有攥紧的指尖泄露了他的情绪。
千雪点了点头,“事情紧急,我看你有伤,本想隐瞒,可……你迟早是要面对的。”
皓月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阴影。他看似平静,内心却像风暴中心的深海,表面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家国、血亲、罗刹鬼,这一切交织成一张难以挣脱的网,瞬间笼罩了他。
他想起幼时父亲殷切的目光,那是慈爱,也是责任的烙印;想起皇长兄时常对他说些羡慕的话,那原本也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想起三妹总是怯弱地跟在他身后,喊着“二皇兄”。这一切,原本是他珍藏的家族记忆,如今却蒙上了血腥和阴谋的阴影。
“父皇……”皓月喃喃低语,握紧的拳头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他的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愤怒,深深的痛楚,还有挥之不去的无奈。
千雪轻声道:“皓月,你是帝江国最后的希望。”
他抬头看向她,目光清澈却透着沉沉的压力。声音低而缓,却如锋利的剑:“希望?从前,我只想精进修行,早晚有一日超越你、保护你,希望终有一天我能站在山巅之上,与这世间的一切都毫无牵绊。
如今,父皇之仇未报,家国大乱,我身上还带着不知来历的鬼气,若真有希望,这希望恐怕也不是我。”
“我也不希望你卷入任何纷争,但是除了你,恐怕没有人能扛起这个重担。你不是普通人,从来不是。”
皓月沉默了片刻,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更加高大挺拔,眼神中的迷茫与痛苦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克制与隐忍。他看着密信与遗诏,双手稳稳捧起:
“既是如此,我自不会逃避。”皓月垂眸,清朗的气质中透出几分坚定与决绝,他沉声道:“皇长兄,我会找回来;三妹,我会救出来;这帝江国,我也会守住。但这,不会是我的结局。”
千雪知道,眼前的皓月早已不是那个曾经只想超越自己的少年了。他的肩膀,已然承载了一座山河。
皓月抬眼看着千雪,语气低沉,透着疲惫,还有几分无助:“你会陪我到最后吗?”
千雪微微一怔,眼中闪过犹疑。
她是昆仑山的护法,她的使命是守护天地秩序,这意味着没有法旨,她是不可以卷入人间纷争的。
可是,要怎么拒绝他呢?
他原本只是个脾气有些执拗的少年,安于与世无争的生活。如今却背负着国仇家恨,以及身体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千雪微微点头,目光柔和。
闻言,皓月那双向来深邃的眼眸渐渐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感,“那你不回昆仑了?”
“先把你身上的问题解决吧。”
皓月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如此亲近、如此真实,那久违的温柔笑意驱散了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沉重。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深夜,轻盈的银辉洒落在房屋顶上。
百里千雪突然睁开双眼,身形如影般轻巧,瞬间从窗口飞出,掠过屋檐,再如仙鹤般跃上屋脊,迅速掠至前方。
她在屋脊之上一座古老的阁楼结界前停下,望见那层浅蓝色的光芒如薄纱般轻盈,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千雪毫不犹豫地走近,脚步轻盈无声,步入其中。
结界内,一片星空般的浩瀚景象映入眼帘,眼前是两位护法神君,仿佛是天地间的两座柱石。
他们一位是白发青年,眉眼温和,举止儒雅,如同山间的清风,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名唤息夫玉竹。
另一位名唤梁秋,穿着华丽且花哨,神情漫不经心,嘴角微扬,似乎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眼中依然透露出威严,仿佛能洞察一切。
梁秋见千雪迎面走来,笑眯眯地开口:“小殿下,好久不见了!”
“千雪,别来无恙。”玉竹温和地点了点头,带着些许关切。
千雪缓缓开口:“真没想到师尊会派你们二位下来将我召回。”
玉竹叹了口气,微笑道:“老龙王也有用心良苦,她知道你的脾气,怕其他人带不走你,到时候打起来不好收场,这才嘱咐我们亲自下来一趟。”
梁秋接话道:“距离永夜之期已不到一年了,你不会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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