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阵寂静,平时能说会道的秦渝清在此刻哑了声。
秦渝清万万没想到陈才人居然会和掌管水路的百里家有关系,可若是这般的话,陈才人是如何会死在宫中,又为何无人问津的?
皇上满眼惋惜地看着秦渝清的考卷,懊悔的情绪不像是作假的,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的痛苦。
自古帝王最是身不由己。
秦渝清在心底叹气,她初穿时以为皇上昏庸无能,又或者是一位暴君,但随着不断地接触,逐渐地深入了解,她看到了皇上潜藏在深处最为无奈的一面。
皇上是一位明君,也是一位贤君,是一位心怀天下下黎明百姓的好皇帝。
那么,陈才人的死怕是不简单。
她有预感,若是能弄清楚陈才人死亡的真相,一些事情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同时她和原书女主的关系也能得到解释。
可现在根本无从查起,怕是连皇上都不知道陈才人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缅怀地看着远方,他的目光透过房门看向那未知之处。
“当初朕前往北方巡视,在途中遭匪患劫杀,幸亏有渝儿相救……”皇上自顾自地说起他和陈才人的过往。
陈才人和皇上的相遇,若是单独拎出来写下,是能编成一本狗血小说的程度。
陈才人是性格洒脱潇洒、放荡不羁的百里家表小姐,跟随父姓陈,但她天资聪颖,少年神童是她从小的代言词。
便宜爹是年轻俊美的一国之君,虽然资历尚浅,但手段强硬,心狠毒辣,靠着铁血手腕登上帝位,并强行镇压朝堂。
他们的相遇是一场人为制造的,惊心动魄的刺杀。
陈才人以为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侠义之举。
但对于已经身处高位的皇上来说,陈才人的靠近变成了蓄谋已久的谋杀。
由于身负重伤,他不得不藏起真实面目,隐姓埋名,虚与委蛇与她相处、周旋,在暗中查清楚她的底细,再连根拔起。
但在二人朝夕相处的过程中,虽然有些许俗套,但在皇上查清楚陈才人是偶然救他,且对他并无谋害之心时,他无法自拔地心动了。
年轻气盛的皇上,喜欢上洒脱自由的风儿,这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但由于年少皇上不懂的如何去爱,他用最“卑劣”的手段,将她骗到了皇城中。
可在看到她每日郁郁寡欢,就像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鹰被拷上铁链,拴在了囚笼之中,他开始动摇了,他逐渐明白爱一个人是尊重她的任何意愿,而不是将所爱之人困在不属于她的地方。
所以年轻的皇上选择了放手,这是这段阴差阳错的感情教会皇上最后的道理。
“朕是个懦夫,当初朕不敢去见她最后一面,如果朕去见她了,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至少我们的阿阮会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秦渝清看着皇上自责的神情,他是真的在懊悔自己的失责,在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在与原书女主和陈才人道歉。
既是皇上下达的命令,没道理陈才人最后在原书女主五岁的时候死在宫中,所以肯定是在皇上放行的那一天出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很大很复杂,最终导致了陈才人选择默默无闻地留在宫中,甚至不惜狼狈地死在宫里,而皇上则是被人故意营造出陈才人已经走的假象给迷惑了,整整长达十八年,一无所知。
此刻,父女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中看到了怀疑的神情,这一刻父女统一了战线,他们都知道未来面对的是什么。
“小六,朕知晓你同你的渝儿一般,是一位心有志向的人。”皇上拿出一个空白的圣旨递给秦渝清道,“这个你收好,父皇不会强迫你最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就当作是,我对渝儿不轻不重的补充吧。”
当时,皇上只是想单纯弥补秦渝清,两个人都没想到这道只有盖章的空白圣旨,会成为救下大殷的唯一办法。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秦渝清回到只有她和春桃的小院中,听完皇上的话,秦渝清心莫名的难受起来。
她步伐沉重走到一扇门前,用力地推开并未上锁地门,缓慢地走到一处种植着柳树的院子,柳树旁有一条流动的小河,和一座应是人造的假山,而另外一侧有一个简陋的小土坡。
这就是陈才人的墓碑,是原书女主亲手埋下亲生母亲的地方。
记忆中陈才人死后并没有得到妥善和安置,而是被人像是凌/辱一般直接丢弃在院中,甚至还要由年幼的原主自己处理的。
秦渝清难以想象,当时原主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理解娘亲死亡的概念,明白娘亲已经死了,又是如何亲手将自己的娘亲安葬,又如何在后宫的泥沼中挣扎求生。
她甚至不敢深想,剧情崩坏的中后期原书女主到底在想什么,她是麻木地接受了这一切,还是奋力反抗过却发现无济于事,只能被动地接受所有的欺辱。
这一刻,秦渝清不再是个看客,而是成为了书中人。
秦渝清的心底越发的难受,她不敢确定是受到了原书女主的感情影响,还是残缺的记忆触发的共鸣。
但能确定的是,她在替原书女主难受,在为原书女主悲鸣,在替她们哭泣。
“陈才人。”秦渝清站在土坡前,看着眼前字迹潦草的墓碑,半跪了下去,伸出手抚摸着墓碑,“我本应该搬离此处,毕竟我是鸠占鹊巢的人,但不知为何,我有些舍不得。”
“我就像是一个卑劣的人,在汲取不属于我的温暖。”
一阵带着暖意的微风拂过秦渝清的发丝,心中的悲伤似乎也随之消散,就像是谁轻轻怀抱住秦渝清,温柔地劝慰着她。
秦渝清取出工具,认真地将墓碑上的字修补起来,墓碑上的名字已经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修补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由于太投入了,秦渝清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站了一个人,而那人也只是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秦渝清的所作所为。
“总算是补好了。”秦渝清猛地站起来,她忘记这具身体还虚着,头皮一阵发麻,血液迅速倒流,脑袋开始发凉,身体上传来触电般的酥麻感觉,视野逐渐被黑暗吞噬,耳边响起尖锐的声音。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扶住她向后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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