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苏家小院的烟囱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苏婉音早早起了床,将昨晚剩下的一点野菜粥热了热,又特意给小宝的碗底埋了半个煮熟的鸡蛋,这是家里最后两个鸡蛋之一了。
看着弟弟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她心里盘算得越发清晰
昨天王秀芬那一闹,虽然被挡了回去,但也像一记警钟,敲醒了她,光是守着这点口粮,勉强糊口,是远远不够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弟弟生病需要钱,她们就会立刻陷入绝境。
必须得有点进项,手里得有点能让人心安的活钱。
还有抚恤金,她是一定要拿回来的,想到昨天王奶奶透露的公社领导,苏婉音觉得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姐,早,”小宝揉着眼睛坐起来,鼻尖动了动,闻到粥香和淡淡的蛋味,眼睛立刻亮了。
“快起来吃饭,”苏婉音把他拉起来,帮他穿好打补丁却干净的衣服,“吃了饭,姐姐带你去后山转转。”
“去后山干嘛?”小宝一边扒粥,一边含糊地问。
“看看还有没有好吃的野菜,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逮只傻兔子,”苏婉音笑着说。
真正的目的,她是想去更深处人少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更多能利用的山货,蘑菇、木耳、野果子……
她记得御膳房里有些保存山货、制作蜜饯果脯的法子,虽然这里条件简陋,但简化一下,或许也能成,哪怕只是晒干了拿去换钱,也比鲜货值钱些,而且保存的时间也久。
吃过早饭,苏婉音背上一个旧背篓,拿上小铲子和一个破麻袋,牵着小宝出了门。
她特意避开了人多的田埂,绕着小路往后山走。
路上遇到几个早起去上工的村民,看到她带着孩子上山,都打了声招呼。
“婉音,又去挖野菜啊?”
“是啊,张婶,去看看。”
“这孩子,病好了真是勤快,”村民感叹着走远了。
苏婉音心里苦笑,这不是勤快,全是被逼的,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口。
后山的清晨空气清新,露水挂在草叶上,闪闪发光。
小宝到了野外就活泼起来,跑来跑去,偶尔发现一簇熟悉的野菜,就兴奋地大叫:“姐!这里有荠菜!”
苏婉音一边教他辨认能吃的和不能吃的,一边漫山遍野地搜索着。
她的运气不错,在一片潮湿的树根下发现了一丛黑木耳,虽然不多,但品相还是很好的。
又在向阳的坡地上找到几棵野山楂树,没到时间,果子还青着,记下位置,等秋天再来。
苏婉音没有贪多,仔细采了那丛木耳,又挖了些常见的野菜铺在背篓下面做掩饰,最让她惊喜的是,在一个隐蔽的陷阱里也不知是谁设的又给忘了,现在倒叫她捡了便宜,里面是一只撞晕了的野山鸡!
她心跳加速,赶紧把山鸡拎出来,塞进麻袋里,用野菜盖得严严实实,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姐,是什么?”小宝好奇地想扒开麻袋看。
“好东西,回家再看,”苏婉音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今天小宝立大功了,带来好运了。”
小宝虽然不明白,但看到姐姐高兴,他也跟着傻乐。
满载而归的路上,苏婉音的心思已经活络开了。
山鸡可以炖汤,大补,她和弟弟都需要营养。
但目前更好的方式其实是卖掉,没办法,他们太缺钱缺东西了,换成钱,能买更多更实用的东西,盐、油还有布,也能扯二尺给小宝做件新衣服。
可是怎么卖?卖给谁?黑市风险大,而且她一个姑娘家带着只山鸡太扎眼。
她想到了丁翠兰。
大伯娘人脉广,心眼好,而且家里还有个刚生了孩子的媳妇儿,山鸡也能炖着给下奶。
回到家,苏婉音先把山鸡藏好,然后开始处理采回来的木耳和野菜,将木耳仔细地摊开在干净的席子上晾晒,野菜择洗干净。
中午,她用挖来的野菜混合一点点玉米面,贴了几个菜饼子,又用最后一点猪油渣煮了个野菜汤,虽然简单,但因为她舍得放那点油渣,汤味依然鲜美。
吃饭时,小宝看着晾在席子上的木耳,问:“姐,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能吃吗?”
“能,晒干了炖肉特别香,”苏婉音给他描述着,“等晒干了,姐姐想办法换点钱,给小宝买肉吃。”
一听见肉字,小宝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真的?买肉吃?”
“嗯,真的,”苏婉音郑重地点头,这不仅是对弟弟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鞭策。
下午,苏婉音瞅着个机会,去了村头大队长家。
她没直接说山鸡的事,只拿出几颗早上摘的熟的野山楂,说是给大伯娘尝个鲜,然后旁敲侧击地打听:“大伯娘,您见识多,您说,这山里偶尔要是有点野物,像山鸡兔子什么的,除了自己吃,怎么处置比较好?我就是好奇问问……”
丁翠兰一听这话音,就知道她的意思,再想到早上看见她带着小宝往后山上去,心里猜到了几分,她压低声音:“怎么?弄到好东西了?”
苏婉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丁翠兰笑了:“你这孩子,运气可真不错,竟然能从山里刨食,放心,大伯娘不是多嘴好事的人,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那东西提过来,你也知道满月酒上她娘家闹了一场,心里不痛快着,这也就算了,偏偏奶还没多少了,熬那点儿米油哪有什么营养?你这东西算是帮了我大忙啦!晚上我让你三哥偷偷跑一趟,你放心,你大伯娘不会坑你!”
苏婉音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里,涌起一股感激:“大伯娘,太谢谢您了!”
丁翠兰笑道:“还真是个傻孩子,谢啥啊,该大伯娘谢谢你!赶紧回去吧啊,不好处理就别处理了,你三哥能干!不过这种事儿,偶尔一次还行,多了容易招人眼。”
“哎,我知道,就这一次运气好,”苏婉音连忙保证。
从大队长家出来,苏婉音觉得天上的太阳都格外明亮。
晚上,那只肥硕的山鸡被苏立业悄摸带了回去,又给她送来两块钱的毛票和半斤红糖。
握着那两块钱,苏婉音的手心微微出汗。
她将那张印着女拖拉机手图案的一元纸币和另外两张皱巴巴的五毛票子摊在炕桌上,借着昏黄的煤油灯光,反复摩挲。
纸币边缘有些毛糙,带着不知经手多少人的痕迹,却沉甸甸的,压得她心头一片滚烫。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巨款”,不是几个鸡蛋换来的针头线脑,也不是一把野菜换来的粗盐,而是实实在在的,可以购买许多必需品的货币。
小宝趴在桌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张票子,又看看旁边那包用粗糙黄纸包着的红糖,小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不太明白钱的具体价值,但他知道,姐姐看起来很高兴,而且有红糖水喝了。
“姐,这能买好多肉吗?”他小声问,脑海里还惦记着姐姐之前的承诺。
苏婉音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小心地将钱收进一个旧铁皮盒子里,这是原主父亲留下的针线盒,现在成了她的“小金库”。
她将盒子藏回炕席底下最隐蔽的角落,这才转身搂住弟弟。
“能买一点,”她实话实说,但语气充满希望,“不过咱们先不买肉,这钱啊,得用在刀刃上。”
她开始细细盘算,哪怕知道小宝的年纪并不能完全听懂,“得买盐,家里的快见底了,还得买点灯油,你看这灯芯都快烧没了,要是还有剩下的,就扯几尺布,给我们小宝做件新褂子,好不好?”
小宝听到新衣服,眼睛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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