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68号餐好了没？”身披明黄色雨衣的外卖员一边跨下车，一边朝店里嚷道。

没有人回应他。

这是一家专门做外卖的小店，没有堂食。前半厅是出餐区，出餐口前摆了张桌子，用来放那些好了的外卖。

后半厅是后厨，厨师正将铁锅颠得热闹，旺盛的火苗随着他们的动作被跟着拉高、又盖上。

火光将他的脸照成金纸色。

68号餐的外卖员走进了店内，这才发现店里已经有好几个外卖员在等候取餐，俱都簇拥在出那张桌子前，七嘴八舌地围着一位年轻女子嚷嚷。

“我的餐怎么还没好？”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慢呢。”

“快了，快了。”店员满头是汗，双颊红红的，一边回答，一边转头朝后厨喊道，“57和60号的餐好了没？快点！”

“别催了，马上就好！”厨师抬起胳膊蹭掉额头上的汗水，再次将手里的铁锅颠得上下翻飞。

这份菜眼看就要出锅，他抓起一旁的铁勺在罐子里舀起一勺淀粉，准备进行最后的勾芡工作。

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飘来，混杂在辣椒的呛香和肥肉的油脂香气中，不太明显，但厨师长年练习，早已形成了格外敏锐的嗅觉。

他皱了皱鼻，将手里的那勺淀粉凑到鼻端嗅了嗅，转头对一旁正忙着切菜的墩子怒道：“李三全，你丫的往这淀粉里撒尿了？怎么一股子腥臭呢？”

李三全闻言，忙将手里的蔬菜扔下，惴惴不安地跑过来，“我、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呢。这玉米淀粉我前个星期才买的，怎么可能有臭味呢？”

厨师冷哼一声，“你自己闻。”说完他将勺子往那罐子里一扔，忙不迭地转头将锅里的菜再翻炒一次，再晚一点，那胡萝卜丝就得糊掉了。

李三全端起那罐淀粉闻了闻，确实有股奇怪的臭味，但不仔细闻还不容易发现。

奇了怪了，自己今天是撞什么邪了。揉的面团有臭味，腌制的肉片也有臭味，就连自己的备的淀粉都有臭味。

可是明明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

李三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今天连着犯了几次错，不仅挨了主厨好几顿训斥，还害的出餐屡屡受阻，花费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一大半。

他心有愧疚，更不敢于此时在厨师面前火上浇油，只得怯怯地答道：“这淀粉闻着确实不太对，我、我去柜子里重新换一袋出来。”

“算了吧，没看外面那些个催餐的都等不及了吗？都等你这么换来换去的，我们店明天直接歇业得了。”厨师说着，熟练地将锅里的菜盛出。少了点勾芡的步骤，也就是影响点菜品的口感，倒没什么大问题。

李三全忙拿过打包盒，将饭菜打包好，从出餐口递出去。

前半厅的店员还在应付外卖员的催促，听见后厨出餐的叫唤，松了口气，连忙转过身去接过那两盒饭菜。

“57、59号的餐好了。”

一高一矮两个外卖员立刻接过，转身朝店外走去。

没有拿到餐的外卖员却立刻挤上前，七嘴八舌地继续催促起来。

“我56号的餐怎么还没好呢，别人59号都好了！”

“58号的餐怎么还没好？我都在这儿等了十多分钟了。”

“哎，我是62号，帮我加个急，顾客那边都在催餐了。”

68号餐的外卖员在一旁十分着急，没想到前面还有这么多餐没出，按这师傅三分钟出一餐的速度，到自己的时候，妥妥的就得送餐超时了。

他扫了眼周边的外卖单，忽然急中生智道：“我的是68号是烤肉盖饭，那和58号餐是一样的，给我的一起做了，不然我今天要超时被扣钱了。”

店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朝后厨喊道：“58、68号都是烤肉盖饭，快给他们一起出了，都很急。”

“知道了。”厨师答道，手里的颠勺已经盛出了下一份菜，56号餐也终于被送到外卖员手中。

“肉还没有腌好吗？”厨师转过头对李三全道，却见其背对自己站在水池边，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跟你说话听不见吗？”厨师没什么耐心，两三步走过去，待靠近了，才发现李三全在发抖。

不至于挨自己几句训，就吓成这个样子吧？

厨师纳闷，顺着李三全的视线朝下看去，在视线触及那物时，他胃里翻涌起一股酸浪，急忙转身抱住垃圾桶吐起来。

不知何时，洗肉的水池里出现一个只肿大的老鼠，它浑身鼓起脓包，皮毛破烂，露出里面猩红色的腐肉，已经溺死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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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号餐的外卖员和58号同时接过自己的外卖，虽然这一餐厨师用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但68号很满意，并暗自赞叹自己又发挥聪明才智，节约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他手里这份烤肉盖饭号很有分量，即使隔着包装盒也能感受到里面源源不断散发出的热气。

将盖饭放进保温箱后，他重新启动自己的小电驴，扣上雨衣帽子，驶进了昏暗的雨夜。

这雨虽已不大了，但却绵密阴冷，糊在他脸上成了一片湿哒哒的水渍。

他习以为常地抬手在脸上一抹，有几缕水流顺着脖颈流进他的衣服内，打湿布料，粘贴在胸口，冰冷刺骨。

好在这一餐的目的地是异能局，那里并不远，而且门口的接待大厅里有免费的热饮。

潮湿的雾气和雨水连成一片，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寥寥无几，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外卖员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从一旁的下水道里连绵不绝地传出，就像是浪潮，一浪席卷一浪，前仆后继、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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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机上看到外卖员就快到了，林小青撑着伞，从办公室来到异能局门口。

不一会儿，街角闪过来一束细微的灯光，那光源逐渐靠近，一个明黄色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

外卖员将车停下，林小青立刻上前问道：“你好，请问是不是送给尾号8659的林小姐的外卖？”

“是的，是的。你是林小姐吗？”

“是我，下雨了，所以我走出来取餐，我们这门口没有给电动车避雨的地方。”

“好的，这是你的外卖，请拿好。”外卖员将饭盒从保温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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