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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贯道见唐栀如此爽快,唇角微扬,眼中闪过几丝惊喜,询问道:
“唐公子,可否移步院中?”
随即,转头看向慌乱中带有几丝茫然的林敦钰,温声安抚道:“还请林公子稍候片刻。”
唐栀点头应下,随白贯道步入庭院。
梨花正盛,枝头如雪,春风拂过,几片花瓣轻盈飘落,似蝶舞翩跹。树下青石小径上,落花点点,宛若铺了一层薄雪,衬得春-色愈发清雅。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悦耳,却叫不散这院中人的愁丝。
白贯道的指尖轻抚掌心,似在斟酌字句。片刻后,他缓缓抬眸,目光温润而深邃,唇角微启,声音如清泉流淌,低沉而郑重:
“恕在下冒昧。”
“无妨。”
“唐公子,自是察觉到了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情愫。此情不知所起,却仍不免痴心妄想,昨日得见唐公子,方知自己无能。既已尘埃落定,我也不会再叨扰林二小姐。
“愿君待林二小姐如珍如宝,情致专一,莫使明珠蒙尘,芳心寥落,徒留余憾。”
语毕,他微微颔首,神色间似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怅然。
唐栀闻言,不由得一怔。
经此一遭,他心中愈发疑惑:这二人之间,究竟藏着怎样的过往?
早闻白大人年已二十有三,却迟迟未娶,如今方知,竟是源于对林梨的一往情深。
这位鼎鼎大名的白大人虽身居高位,阅尽百花,却非朝三暮四之辈,反倒用情至深,难以释怀。
此情虽令人动容,然唐栀心中却无端生出一股复杂滋味,甚至隐隐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的娘子,他自当珍之重之,岂容旁人置喙?
他抬起头,瞧见眼前这位白大人,神情凝重,双手紧紧攥着衣袖——
看来他此次“发难”,是临时起意。这么乍一看,他甚至比自己还要紧张几分。
唐栀本想驳上几句,可转念一想,林梨作为庶女,成日受正室夫人挤兑,自小便不受林府人待见。世上除了亲娘,怕是无人再对她有几分珍重了。自林二娘子离世,她更是孤立无援,就连自己也没能助益上几分。
世上若是能多一人,能在她危难时分伸出手,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回道:
“谢白大人关心,这是自然,我定不叫林二小姐受半分委屈。”
“你可会纳妾?”
“不会。”
“若有人硬往你房中添呢?”
“我便换间房睡。至于那人,我会尽早将其送出府外。”
白大人似是被唐栀这番天真的话语逗乐了,原本黯淡失色的脸庞上竟掠过一丝笑意;然这笑意转瞬即逝,他摇摇头,神情又回归严肃:
“官场艰险,仕途沉浮,你若行差踏错一步,便是连带着她万劫不复。你可知晓?”
唐栀听到这,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于他而言,他踏上科举道路,无非是为了养家糊口,谋一份俸禄。至于谋权得势,并无任何想法。
白贯道像是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还不等他回答,继续补充道:
“就算你无心沽名钓誉,既登朝堂,必也免不得陷入争端之中。”
“这……”
“作为旧识,亦是前辈,我只想劝你,之后道路,只会一日比一日艰辛,务必谨慎为首。”
“作为旧识”?
哼,我看是出于对林二小姐的珍重吧。
唐栀在心里不服气地想道。
白大人别过身,若有所思地望向梨花枝头:
“你可听闻,世间极为罕见的宝剑,剑身柔软,却能劈开极为坚硬之物?
“处世之道,尽在其中。”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唐栀恭敬地行礼道:“尊听教诲。”
待唐栀与林敦钰动身前往游子驿后,白贯道静静伫于梨花树下。
“林梨。”
真是个好名字。
当年为白府选址时,正是因看上这棵梨花树。春去秋来,此树约莫已活了几十个年头了。
房牙子说,这院子的阳光正好被房檐遮个大半,没人愿意住。倒是这前屋主种下的梨花树,却似得了天意,靠着那一点微光,竟也长得枝繁叶茂,年年花开如雪,成了这冷清院落里唯一的生机。
这么看来,自己与林二小姐还是有几分缘分的。
奈何缘悭分浅,终究是擦肩而过。
梨花纷飞,思绪翩翩。
伊人如梨,皎皎若雪。
待来年,再见她一面,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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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梨在院内收拾好几盒春礼,准备乘马车前往林府。
虽说她早已拒了那林府送来的请帖,可今日事都已忙完,刚巧可以去赏下灯笼——
迎春会期间的林府,总是被装点得缤纷耀眼。此外,他们还会放上价值几十两的烟花,使得几里之外的行人都可以瞧见府中的焰火。
最好,再添上几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虽说迎春会的亮点,在于赛花,可林府除了当年的林二娘子擅长外,再无他人可上场。
赛花活动自迎春会起,一般持续三日。这三日每日都评甲乙丙丁四等,甲等能获上等瓷器、玉器以及金银珠宝,而甲等之下,一般获得的是肥沃堆土、乡野肥料、优质种苗、栽花心经等,用一种实际的方式鼓舞人们,似乎在说:“来年再来,必能满载而归。”
林梨忆起,娘走前的迎春会。
病榻上的林二娘子紧握着林梨的手,柔声说:
“当年,你娘我与沈夫人,就是因迎春会上的赛花结缘。沈夫人养的花,总是渭城最好的。娘若不是沾她的光,估计一辈子也能不到甲等。”
“要不是沈夫人,我估计一辈子也只能在这林府的深宅大院中,久久不得光照。”
娘的眼眸低垂,嘴角却高高扬起,宛如三月初春一朵桃花轻绽。
只有提起沈夫人时,娘才会有这种笑容。
“那唯一一株得了甲等的花,就是房里这株白色蝴蝶兰,也是她送我的生辰诞礼……自她走后,它也就跟着谢了……”
“小姐,马车到了。”
点儿的声音打断了林梨的思绪。
“稍等,点儿,我突然想起些事情。”
“什么事呀?”点儿睁大她圆溜溜的眼睛,歪着脑袋问道。
林梨笑着,心里已拿好了主意:
“等会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小会,林梨搬着一小盆紫色春兰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三坐在马车上,惊喜地说道:“哎哟,没想到沈夫人走后,居然还能见到俺们唐府的人去赛花。”
点儿也是惊讶万分,不禁张大了嘴巴,大得像是能直接塞进一个苹果——
自林二娘子走后,小姐便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与节日有关的活动......现在竟然看到小姐捧着花——
这实在是让人欣慰啊!
若是林二娘子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想到这,点儿的泪珠不禁大粒大粒地从眼眶中掉落:“小姐——呜呜呜呜,这实在是太好了......”
张姨听到声响,也从灶房内探出头来。
林梨看到这诧异中又带着几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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