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南楼雪尽,惊动灯期花信。
寻仙山冬日渐去。不过月余,仙游峰上的积雪开始慢慢消退,各色枝头又开始绽放艳花脆果。
这两日恰逢人间的上元灯节,柳扶荔从上京城提着大袋小袋的新奇之物回了仙游峰,他给仙游峰上上下下都买了好些花样灯笼,灵苑内师兄妹几人也得他些许时新物样。单若水得了新的金丝线,宋折镜拿了玉剑穗,柳扶荔给岳寄欢带的是糖葫芦和樱桃蜜饯,甜,很对她的胃口。
柳扶荔一边把包着蜜饯的纸包递给岳寄欢,一边说:“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他又扒拉着手里抱着的一堆东西,嘱咐道,“对了师妹,我现在还要赶去天星观和问肃堂,带了东西给弄舒他们。你晚些来问肃堂吧,丹荷那边来人了。”
岳寄欢捻了粒煎得红酿酸甜的蜜饯入口,问他:“怎的今日就来了?不是说要等两月后初春才来接三三。”
柳扶荔:“丹荷那边催得急,赶急赶忙地想要把三三接回去,谢忧折镜和他们通了信,于是便恰好赶在今日。”
岳寄欢捏着纸包哦了一声。见面前的人提不起什么精神,柳扶荔抽出手摸摸她头顶柔软的发,温和地说:“没关系,你晚些慢慢来,我也在堂中,会同你一起的。”
岳寄欢点头:“那师兄便去吧,我稍后来。”
没有推脱,柳扶荔闻言踏剑而去,他走得急,飘飘衣袂在空中扯出一道亮眼的长虹。岳寄欢抬头望着这枚红星远去,转身朝灵苑内走。
最近的仙游峰因着上元节的缘故,各处都点缀了许多花灯,看着热闹很多。
往灵苑深处走,单若水正在廊中给岳寄欢缝裙子,她最近得了新丝线,便兴致勃勃地要去给岳寄欢做一件红色纱裙。这位三师姐只说她年纪那么小,却偏爱些深浅绛紫的衣服,性格又冷淡,就显得整个人颇为老成,早早失去了芳龄姑娘该有的活泼灵动,这会偏要给她新做别的颜色不可。
想想,岳寄欢也就应了对方要给她做新衣的想法。
这会子天上依旧稀稀落落的飘着雪,温暖的廊中,岳寄欢安静地依偎在仔细挑线的单若水身侧,阖着眼皮打盹。
时间没过去很久,单若水极快收完尾,拎着这件水红裙袄在冬日里昏昏欲睡的岳寄欢身上比划两下,而后很满足地说:“好看,师妹快去换上,也映了这上元佳节。”
岳寄欢打着哈欠慢慢清醒,又从纸包中捻颗蜜饯递给单若水,道:“师姐,我晚些要去问肃堂,这般色彩的衣服会不会太亮,我明日再换上可好?”
“丹荷的人来了?”单若水却问,她咬着岳寄欢送来唇边的甜食,含糊道,“那又如何?他问肃堂冷冷清清,就该容些鲜亮之色,我陪你一道去。”
岳寄欢只好应行,她没再拒绝单若水的好意,抱着衣服进了阁内。片刻后,小姑娘闪着一身的鲜红站在门前,抬起眼,门前是同她一样一身红衣的单若水。
天气冷,二人身上都裹了同色的狐裘。
岳寄欢嚅嗫着唇:“师姐……”
单若水自身素来爱穿些恬静淡雅之色,今日竟也同她一道穿了这艳丽无双的水红,不过也尽显娇俏与活泼,意外衬得单若水更加明媚。
这是为了陪她一道穿,力要她瞧着活泼些。
岳寄欢眨巴着眼睛没说话。良久,单若水俯身捏捏她的脸,温柔道:“好啦,就是要穿些亮色才活泼嘛,走吧,我们去问肃堂。”
……
问肃堂不在凌云宗内,而是在寻仙山仙都北处。
御剑飞行不算远,时间也还过得去。申时已过,岳寄欢同单若水一道落在问肃堂前。
问肃堂悬于寻仙山北处耸立高伫的山巅之上,几乎要隐匿在层层阴云之中,殿前是刻了符文法咒的玄铁阶,殿上飞檐角吊着青铜铃铛,有些锈了,还沾染着层层叠叠的深色印记,像被血浸透过。
依稀能听见刮过殿中呼啸的风声。
这样巍峨骇人的景象,瞧上去实在同整座寻仙山明亮开阔的模样不太契合。
不过岳寄欢并不害怕这里。
她上一世常来,一般是接了问肃堂的任务,大多时候是替柳扶荔和高弄舒处理堂中杂事,也放得那二人出去清闲自在,毕竟问肃堂要处理的是整个仙都有关的刑罚疑事,简直忙得不能再忙了。
现如今再次来到问肃堂前,岳寄欢依稀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眼前的黑云大殿依然为她敞开着大门,青铜铃在风中叮铃作响,风雪呼呼,堂中是等她来处理仙都杂事的柳扶荔和高弄舒,身侧,三师姐单若水体贴合心地陪着她。
她的目光趋于空洞,望着山巅上的大殿不说话。
见身旁的小姑娘无言,单若水以为岳寄欢第一次见了这样的场景难免心悸,便伸手拉住她道:“别害怕,走吧,我带你上去。”
她温热的掌心扣着岳寄欢尚且纤小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你待会儿见了丹荷的人无须害怕,你二师兄也在,我也在,师尊尚且闭关,所以不能陪你前来。丹荷那边的人我见过几次,不凶的,不过问你几句话便好。”
岳寄欢听着单若水这般耐心地嘱咐她,回过神思,连连点头。
单若水心安了两分。
寻仙山北处尚冷,天色霾霾,风中偶尔夹杂着几粒风雪,把岳寄欢同单若水的红衣吹得向后飞扬。她二人步子迈得不快,一步一阶,走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才到了正殿门口,待有人来接她们进了丹荷来人安置的那方殿中,里面却已经坐满了人。
柳扶荔百无聊赖地支着腿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高弄舒站在他身侧,低头和他不知在说些什么。二人见有人进了殿中,皆是一抬头,入眼是两道水红如火的身影。
沉闷闷的黑云大殿中乍然突起两抹刺眼生动的明亮。
殿中分为两派,一侧是丹荷乌泱泱的身影,一侧,只有柳高二人。
见单若水进殿,高弄舒眼睛一亮,用气音招呼道:“若、水!”
单若水颔首,牵着岳寄欢往高弄舒他们这边走。
柳扶荔看见她二人今日的打扮后,眼中倒是意外浮现出几分讶异之色。他记忆里这师妹俩上一世都不甚爱穿这般亮色的衣服,如今看来当真是新奇得很。更别提今日他三人身上都亮着一般的红色,看上去格外默契一致,像是无形同他人划清分界,泾渭分明。
他很满意这样,就是嘛,小姑娘家家的就该着些明媚耀眼之色才好。
殿中,岳寄欢亦步跟在单若水身后,余光掠了一圈殿内。不远处,三三站在几道陌生面孔前眼巴巴望着她,他身后的陌生面孔看着是丹荷水乡之地生养出来的柔美模样,如此,那便是丹荷来的人了。
除了他们这两派,大殿最上方的位置,也懒散坐着个少年身影。
谢忧今日也是意外着了一袭朱红雪白。马尾高束,红绸玉带,耳上衔着红珊瑚锦鲤坠,像是故意要衬这数日以来仙都红梅踏雪之景。于是这会子看起来便不大像寻仙山上清冷脱俗的仙门弟子了,倒像是人间富贵人家打马游街的小公子。
这厮褪去一身青衣,着雪梅之色还显得更加肆意俊美,身量看上去似乎也愈发高挺了些。
岳寄欢的眼神在这拢梅色上短暂停留了一刻,即刻收回,又望向对面坐着的丹荷一行人。
从她二人进殿起,殿中气息凝滞了一刹那,而后转变为一种奇异微妙的氛围。
这样的氛围到底没维持多久。
见此,柳扶荔下巴微抬。他将岳寄欢拉到身前,冲对方坐在主位的人说道:“祝庄主,这就是我那小师妹,也就是那个救了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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