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
行路难,
步蹒跚,
何谈清酒与珍盘?
芜荑是万万没想到也不敢想,
第一夜没睡在埋人;
第二夜没睡在行军。
难道是上辈子自己拉练的时候偷懒了,现在还要补上?
望向一边的奴哥儿,他倒是精神头足得很,甚至还有些雀跃?
同行的至少有百十号人,每经过一个村庄城镇都就进行补给,行军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她俩与同村的那些人渐渐错隔开。
拖着沉重的脚步,尽可能的磨蹭,思忖着逃走的可行性。
这应该不算逃兵吧?
非主观自愿行为,党和国家肯定会原谅的,可能还会支持一下。
……人在又饿又困的情况下,思维无法集中。
芜靡见她这样,贴得更近了些,忍不住开口问道:
“阿姐,你是不是饿啦?我藏了两个鸡蛋,现在还温着呢!”
抱着她的胳膊,悄悄摸进袖拢,划过两个蛋,芜荑心中一喜!
借着粗布袍子遮掩,两口吞了这颗蛋,这是她来这方宝地的第一口饭!
俩人笑嘻嘻的藏着同一个秘密。
芜荑的脑子开始运转,低声耳语,“奴哥儿,张寄奴,回头若是军爷问话可千万别应错了。另外最好别再唤我阿姐了,实在不行就唤芜姐姐。一定记住了!”
心中实在担忧,瞧他一脸不知愁滋味,没心没肺的样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急的她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掌心,连着瞪眼对他。
芜靡吃疼,脸上梨涡深漩,稍弯的眉眼带着讨好,嘴里也跟着讨饶,“好阿姐、好姐姐……”
听到这两声,她越发恼,扭头不理他,他跟那不要脸皮的□□似的,紧贴过来。小手拉着她往下拽,直至到达耳垂边,才呼着暖气,喊出了一声,“芜姐姐。”
见他实在淘气,心中不免得又悲戚。这好好的日子还一天没过。
该去怨谁?
寄奴以为是自己没哄好阿姐,软软的小手攥住她纤细的指节,一点点摇晃,脑袋也紧贴着她的胳膊。
芜荑心笑道,怎么从前不见奴哥儿这般黏人乖巧。
“再前行二十里,原地休整!”
打马的士兵,沿着他们这群人绕了一圈,像是在驱赶羊群。
机会来了!
只是她不知道那里的具体环境。这一路走来,树林高大,灌木矮少,农田耕地更是几近于无,也没见着水河湖泊。
已然可以断定这是北境。
停军休整之地必定有水源,那儿的植被相对会茂盛些,希望届时能有脱困之法。
一路上同行的人,虽有乡音,但连听带猜,理解多数意思都没什么问题。
想逃的可不止她们二人!
如此一来甚好!
人多势众,纷乱四起,巡逻的那么两个兵卒肯定无暇他顾,再封烟几处,直接逃出生天!
即便有变数……最好没有,就算是有那也法不责众!
芜荑正计划的热火朝天,耳边捕捉到了奸细之言!
“嗯……你那个嘛,就是等会儿的,肯定会有人跑的嘛,咱们能摁几个是几个嘛,肯定会有赏的嘛!有嘛!有嘛!大大滴有!”
“是嘚嘛!是嘚!”
……
她是真身弱,不然高低悄无声息的干掉这几个叛徒!后槽牙咬的嘎嘎响。
寄奴见芜姐姐脸一会儿白一阵一会儿红一阵的,心中难免有其他的计较。敌视一周,最终落到那几个张着膀子带貂帽的汉子身上。却不是很能听懂他们在密谋些什么,不过定不是什么好的!这一路上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俩人各有心思,都欲开口耳语几句。
奴哥儿夺了先势,乖巧一笑,甜糯糯的道:“芜姐姐先说。”
芜荑简明扼要的提了一下刚刚自己的发现与筹划,意在休整时趁乱逃脱。
听到此处,奴哥儿的眸子不宜觉察的闪了闪,转瞬即逝,令芜荑觉着天光混沌,连奴哥儿那般好看的眼睛都瞧花了。
眨巴了两下眼,明显感觉这风沙确实更厉了。等了半晌,仍旧没等到他开口,就问道:“奴哥儿方才要与我说些什么呢?”
寄奴眼睛闪闪,映着不远处雪地里的色彩,泛着霞光,就这样亮晶晶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芜荑,看了好久好久,给她看的毛毛的才避了开。
失了芜荑的瞳孔蓦然深邃,寒光扫过身侧,纷纷能躲则躲。待芜荑视线回归,奴哥儿用脑袋在她的身侧蹭了蹭,嗡嗡传来轻声哼唧,似在撒娇,似慢一拍在回应着刚刚的话。
二十里百十号人走,很是漫长。
久到原本振奋的精神都开始逐渐萎靡,还要走上好一节路才能休息。乏味到她俩从一开始藏在袖笼较着手劲儿,到互相打手,再到奴哥儿玩了她一路的手指了。
有些人体力不支,栽倒、踩踏,三五成群相互结伴护持。可是越走芜荑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按照她的脚力计算,从士兵喊出那句话时,截止目前来看肯定不止,很有可能已经三十多里,甚至更远……
这又是为何?
明明说好的休整,达而不休,疲而不休,伤倒不休。这是给了希望,就一直走下去……
好个望山跑死马!
不、不对!
跑死他们对大军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裨益。还得留着上战场,哪怕是凑人数增气势,更不济就像那个隶人说的,填路也是好的。
那么究竟是为何呢?
芜荑咬着唇瓣,指尖打着圈。
灵光一闪!
新兵!部队对待刚入伍的新兵使用的是什么战术——
拉练!
只要不死就往死里拉练!
为的就是打磨人性!
建立初步服从意识!
呵——没想到古往今来用的都是同一招,这个她熟啊。
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有道是术业有专攻。通通都往她专业上攻,还谈什么与虎谋皮,小猫咪嘛!
奴哥儿细细地看着阿姐,神色是肉眼可见飞扬,也不知道阿姐在琢磨什么开心事儿,也不带他一起……思及此处,撇上小嘴,在袖笼中轻轻拽了一下她。芜荑回神看着他,笑的更甚,眉眼弯弯似远天边的一轮皎月,远远瞧着便叫人心喜。
他这会儿子哪还有什么别的情绪,眼中映入这样荣色的阿姐。那只有满心满腔的欣喜,恨不得能描刻下来,想时就拿出来看上一眼,藏好可不让人看到。想着想着就驻足,拉着芜荑也停了下来。
芜荑以为他怎么了,可别是哪里不舒服,走了这么久也是她忘了。奴哥儿还是个孩子……眼神止不住的担心起来。
奴哥儿踮起脚,抬手将阿姐的兜帽理了理,还顿首,仔仔细细的瞧上了两眼,拂去她眉见一片雪,才心满意足的牵回手。
虽觉他举止怪异,旁的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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