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朔短促地瞥了脸颊微绯的姑娘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沉声继续问:“那夜是你,七夕市集上作乱的也是你?”
琏娘昂了昂头否认:“不,七夕那夜,我只是被东家要求去摆摊,暗中观察情况而已。我从不知道那人会突然烧起来……”
她说着,眼里浮现出恐惧之色,“那个自焚的苦命女人,与我认识不久。我知道她女儿病重,因而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下狠手,如此抛下苦命的孩子不顾。”
盛昭朔紧紧盯着她:“那人还有个女儿?在何处?”
琏娘摇头:“这我不知。我与她在集市上认识的,后来我们被一同东家看重,一同做事,却从未去过彼此家中。”
洛青云忍不住问:“琏嬢嬢,你口中的东家,是谁?”
琏娘被她问得哆嗦了一下,勉强撑着精神,小心翼翼道:“我并没见过东家的真正面目。只知道应该是个极有权势的人,心肠也不坏,回回只让我们做一些简单的活计,出手却很是阔绰……”
洛青云听不下去,当即打断她:“让人在六仙桥当众自焚,这也是心肠不坏?琏嬢嬢,你怎会如此糊涂!那人究竟让你干了什么,还不速速向盛小王爷说明?”
琏娘悄悄抬眼朝盛昭朔望去,见年轻郎君此刻紧紧揪着眉峰,眸光浓稠严肃,面色愈加阴冷难看。她不敢再隐瞒,只得和盘托出:
“不过是让我以算命为由,在达官贵族间走动送信……三五日跑一趟腿,却能得不少赏银。”
洛青云皱着眉思索,心中有了猜测:这个让琏娘送信的人,必然也是出身不俗,且身份必会比这些需要联络的高官们还要尊贵,才需要笼络这些人的消息。
她灵光一闪,问琏娘:“你可曾求过那人,为锦慧之案出力?”
琏娘惨白着脸,苦笑着垂下头道:“怎会没求?我对那人说,只要帮我办了那桩旧案,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可东家沉默很久,却说这个忙帮不了。”
盛昭朔没再多言,似乎已经了然于胸,他润了润笔,简短吩咐:“将你去过的人家,一一报出来。”
琏娘子虽有脑疾,但记性却不错,不一会儿报出了一串造访过的人家。渐至午时,几人从静室出来,薛庆已经捧了温炉在外面候着了。
薛庆笑呵呵道:“文火煲的药膳鸽子汤,给盛小王爷补身子。”
他说罢,径直侧了个身,极为自然地将温炉交至洛青云手里。小姑娘眨巴着眼,脱口问:“薛掌柜的一片心意,交到我手里是做什么?”
薛庆暗暗叹息了一声。当初明明是她跑来百济堂,顾左右而言他半晌,才吐露出想请薛庆开个调养身子的药方,给盛小王爷用。如今正是表心意的大好时机,她却又不开窍了。
好在盛昭朔在她身后抬起双手,冷冷地补了一句:“你帮忙拿着,我腾不开。”
他一手握着琏娘的供词,一手拿着准备收档的锦慧案的判词和诉状,使唤洛青云帮他拿东西似乎理所应当。
薛庆将他们二人送出门去。洛青云步子轻盈地走在前面,一面掂量着温炉,一面回头对盛昭朔笑言:“好重一煲汤,应是够盛小王爷喝好几顿了。薛掌柜果真是实诚人。”
盛昭朔掀起眼,冷怼回去:“不过是父辈积攒下来的家业,慷他人之慨罢了,这算哪门子的实诚?”
洛青云轻蹙着眉,觉得盛昭朔跟吃了冷炮一样,似乎在发着什么无名火。
她为薛庆鸣不平:“薛掌柜忙活一早,亲自给盛小王爷煲汤,虽说账和人情都记在我头上,但小王爷也不至于这样挤兑人家。”
“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洛青云心直口快地说完最后半句,心中一横,已经准备好迎接男人的冰雨冷霜。可男人却忽然闪过一丝疑惑,拧着眉问:“你在说的,是哪个薛掌柜?”
洛青云同样拧着眉:“自然是薛庆——”
她刹那间明白了过来,有些气笑了:“难道盛小王爷一直在谈论百济堂的少掌柜?可薛延年同样是个温厚沉稳的人,年纪轻轻就能协助父亲将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实属难得。”
盛昭朔原先松了松精神,却听到她大言不惭地对薛延年一顿夸,面色又冷了下来。
今日难得晴朗,冬日的温阳徐徐映在人间,不少闲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晒太阳。屋檐墙角的残雪反倒孤零零地躲了起来,无人在意。
盛昭朔却忍不住抬了抬手,遮在眼上,仿佛怕被灼伤一样。
洛青云心细:“是不是被烤得痛痒?薛掌柜交代过,你在火场太久,即使没有明显的皮外伤,肌肤也会敏感许多,最好别见日光。”
她停住步子,四下张望了一圈,对盛昭朔道:“你等着,我去替你买顶蓑帽,略遮一遮。”
年轻郎君被扣上一顶宽大的竹编帽,几乎压了他半截视线。洛青云替他整了整帽檐,又退后了几步端详,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
男人微微抬眼,冷冽眸光从檐下射来,“笑什么?”
小姑娘摇了摇头,故意晾着他不答话。戴了顶宽檐蓑帽的盛昭朔被遮了大半张脸,忽然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世家贵族出身的子弟,反倒像个沉默寡言、侠骨铮铮的江湖客。
二人才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个潇洒自如的声音:
“哟,你们这是往哪儿去?”
盛轩邈从马车中探出个头,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人,一点儿没见外地凑到中间。
“洛府。”
“盛王府。”
二人齐声各答,盛轩邈眨巴着桃花眼,揶揄瞧着他们,没出声。盛昭朔的面容被蓑帽遮了大半,只有一道冷凌凌的声音:“先送你回去。”
洛青云却不容置疑地反驳他:“你身上有伤,还未痊愈,自然要先送你回府。”
盛轩邈一挥手:“行了,都上来,几步路的功夫争什么争。”
马车稳稳当当地缓行,盛轩邈吸了吸鼻子,问:“什么味儿,好鲜,还有股药草香气。”
洛青云:“是鸽子汤,加了滋补的药材。百济堂的掌柜亲手熬的,给小王爷补身子,盛二公子回去也尝尝。”
盛轩邈惊奇地“呵”了一声,又扭头望自己那七弟,“老七,这种好东西,你舍得分我一碗么?”
男人的脸仍然压在帽檐下,清冷的唇角微微勾着,却全无笑意。他冷哼了一声,“你尽管拿去,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洛青云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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