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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重阳

重阳正是赏枫叶的时候。

宫宴定在栽满枫树的行宫,百官携着家眷游园赏枫,没有端午那样正式。

皇子们围在皇帝身边,倒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模样。

祁暄找借口缩在后面,没有参与进去,只是远远地看着肃王站在皇帝身边,父慈子孝、春风得意,而太子和定王恼得牙都要咬碎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别提有多扭曲了。

精彩,爱看。

祁暄步子一顿,拾起一片长得十分标准的枫叶。

胭脂一样的红均匀在叶片上均匀铺开,像今天陈九筠涂的口脂。

他捏着叶柄转了转,喊住一个路过的内监:“劳烦找个盒子,把这片枫叶装起来。”

内监虽然不解,也没多问,小心捧着枫叶退下了。

这一耽搁,祁暄又掉队不少,张鸿信都走到他面前了。

“萧王殿下?”张鸿信看看远处人堆里漏出的一抹明黄色身影,又看看祁暄,“您怎么在这里?”

祁暄两手抄袖,老神在在:“我走得慢。”

“……”张鸿信一个笔划也不信。

不过在这里遇到萧王也好,他是个粗人,赏不来枫叶,更关心别的事情。

张鸿信抬手让同僚们先走,与萧王一起慢吞吞地落在了后面,见身侧没有人,小声问:“殿下知道施良的事么?”

施良曾经是户部主事,被定王举荐,外放去济宁做了同知,这些年在漕河上贪墨不少银两。肃王将罪状呈交上来的第二日,施良就在衙门畏罪自裁,妻儿不知所终,家里也是人去楼空,值钱的东西只剩下几卷字画。

祁暄眉眼一沉,点头:“兄长发火了?”

“可不是么?”张鸿信叹息一声,“也不知他的妻儿可还平安。”

祁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朝廷里进行政治活动是很费钱的。

大呈对封地这件事十分防备,爵位都是虚封,亲王每年的俸禄足够自己生活享乐,却很难拉拢人心,所以大家手里都有点来钱的偏门。

施良就是定王的偏门之一。

如今东窗事发,施良自裁谢罪,没有把定王交代出来,是全了忠义。

而定王也要依循承诺,保全施良妻儿。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如果定王真的会信守承诺,张鸿信也不必多嘴问这一句。

施良的妻儿对定王来说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在夺嫡之争的关键时刻朝着他后心来一刀——谁也不能保证她们手里没有定王与施良勾结的证据。

祁暄沉默了很久,久到张鸿信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们会没事的。”

张鸿信微微怔住。

祁暄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他们会没事的。”

还不是时候。

还不能让这些人对定王失望。

*

暮色四合,刑部街向北两条街外,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胡同口的阴影下,车夫用草帽盖着脸,倚在车壁上打瞌睡。

影中有什么东西鼓动了一下,马车车帘掀开一角,又悄无声息地落回去,仿若无事发生。

一队身披甲胄的卫兵搜查到此,注意到了这辆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

车夫被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说:“军爷,这是在……?”

“别废话。”卫兵抬起下巴,“兵马司缉捕要犯,马车里的人都下来。”

车夫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卫兵正要催促,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有要犯往这里来了?”

陈九筠被余清乐搀扶着从绸缎铺里出来,走不到两步,侧头掩面咳嗽两声。

卫兵们纷纷回头,看她打扮不似寻常妇人,不敢冒犯,便点头解释:“刑部有犯人逃脱,刚才似乎往这个方向来了,还请夫人配合调查。”

“那自是应当的。”陈九筠神色担忧,“可否告知犯人相貌如何?所犯何事?”

“说是一名年轻男子,犯的事倒不重,只是盗窃,不必惊慌。”

陈九筠了然,感激地笑了笑,看向马车:“秋容——”

马车帘子打起,侍女打扮的姑娘微微欠着身,将帘子卷到最高,车厢内的陈设一览无余,除了软座旁叠放的几个礼品匣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卫兵仔细看了看车厢,又看了一眼长相秀丽,沉默低眉的侍女,点头后退:“叨扰了。”

待几人离开,名唤秋容的侍女跳下马车,站在了陈九筠面前,她身姿挺拔,眉目冷肃,如一柄出鞘利刃,即便垂向地面,也收敛不住刀刃上的杀气。

“你居然亲自来了。”

“你说不相信我的人,我只好告病离席,亲自来了。”陈九筠眉眼舒展,一扫病容,“有时间吗?陪我去见一个人,正好我缺个保镖。”

裴行挑眉:“你不问我在刑部看到了什么?”

“结果不是明摆着吗?”陈九筠抬抬手,示意余清乐留下,转头向长街走去,“我要做的事还挺久的,别耽误时间了。”

裴行撇撇嘴,跟上了她:“要去见什么人?我做个准备。”

“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一个倒卖香料的小贩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穿过长街,也穿过街边人来人往的脂粉店,慢慢向远处行去。

脂粉店中,有人瞥见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慌忙跑出来,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手中胭脂在一声脆响中四分五裂。

他慌忙蹲下来,埋着头收拾满地碎瓷片。

“哎呀驸马爷,小心割手,你别动,我们来。”

高昇摆手,一边低声说着没事,一边偷眼去看那两道离去的背影。

还好,她们已经走得有些远了,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手心沁出了一层细汗,高昇抿了抿唇,拿出钱袋:“这些脂粉再给我包一份吧。”

“好嘞。”

高昇的视线控制不住地扫向长街,那里只剩下熙攘的、陌生的人群。

他听见自己压抑的嗓音:“麻烦快一点。”

长公主与驸马之间是出了名的相敬如宾,成婚多年,两人在外仍是一副不熟的样子。有些人会在私下嬉笑揣测,说高昇是不是那方面不行,说长公主性子软弱,连驸马都驾驭不了。

流言如刀,长公主挺直脊背一笑置之,心中却到底存了疙瘩。

高昇知道,但他无能为力。

新婚之夜从公主寝殿落荒而逃开始,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

高昇失魂落魄地回了公主府,将买来的礼物交给阿婉,请她转交公主。

阿婉隐约察觉到驸马心绪不对,迟疑了一下,还是喊住他:“驸马不进去吗?”

公主就在她身后的寝殿内歇息。

“不了。”高昇摇摇头,转身回到自己住的厢房。

厢房位置偏僻,陈设也冷清,没有几分人气,是他刻意为之。

高昇弯下腰,从床底翻出尘封的木匣。

匣子不重,他却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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