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校尉大人!”
三日后。
顾安第一次以校尉的身份,在折冲府召集众人。
折冲府新立,暂时并没有太复杂的任命。
一县设一府。
一府以校尉为主,其下有武官七人。
除六个指挥使,还有一个参军。
文官一人,为长史。
参军、长史,都算是校尉的副手,一文一武,各自为校尉分担事务。
如今张远身死,他原来的参军与长史都是张氏的人。
张氏都被下了大狱,这两人自然也不可能还能继续为官,在顾安成为代校尉的第一天,便都被押走。
如今空出位置。
原本的六个指挥使,不算顾安,就剩下五个。
现在的折冲府,就是个草台班子。
“诸位同僚,不必多礼,坐吧。”
顾安没当过官儿,可他上辈子跟过领导,见过些场面。
自己狐假虎威之下,也有些当官的心得。
怎么说呢?
其实就一句话: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不远不近,才是御下之道。
所以顾安既没有在这里大摆官威,但也不会为了表现亲近,而对属下百般顺从讨好。
结结实实地受了他们一个大礼,才展露了一副“大家一切照旧”的亲密模样。
既是定下主次之分,也表达了我和你们依旧是一条心的意思。
这股虚伪劲,顾安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
不过想要做好这个校尉,他不得不如此。
五个校尉中,除了谢灵飞,其他几个都在顾安这一手之下,不由自主地就分清了形势。
心理上就将自己放到了下位,同时也并没有对顾安的嫉恨、不满。
除了顾安这种润物无声的小手段,当然也少不了之前在长生观前的那番震慑。
毕竟,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至于谢灵飞,就是“近之则不逊”的典型代表。
之前太过亲密,以至于他现在仍有些不敢相信顾安成了自己的上司。
此时还在下面对顾安挤眉弄眼。
倒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一起胡闹的兄弟突然坐到自己头上,自己还得对他行礼,那股别扭劲一时拧不过来。
“恭喜顾校尉!”
“校尉先扫鬼船,后捣贼巢,揪出如此大案,屡立大功,今日统率我等,实至名归!”
“我等今后必竭心尽力,辅佐校尉大人!”
正式拜见后,众人又先后奉上恭维道贺。
顾安也不推辞,正式接受了众人的道贺,才又谦虚地说了几句。
便道:“诸位同僚,此时都有要案在身,”
“若无他事,今日咱们就先这样吧?”
圆脸圆肚的铁定费愣道:“校尉大人,我等已在醉仙楼摆了桌宴席,庆贺校尉高升,这……”
顾安摆手道:“张校尉之前留下不少杂务要处理,”
“而且,我新上任,一会儿还要去县衙拜见县尊。”
众人闻言,知道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却都是必要之事,也不好再劝。
顾安玩笑了一句:“行了,都与你们厮混了几日,看你们的脸都看得厌烦了,你们还没看够?”
“散了吧,以后机会多的是,待你们都将手头的案子结了,日后论功行赏,咱们再一块痛饮庆功。”
众人都笑了起来。
顾安一句话,又令他们更感放心。
这不是个翻脸不认人的,日后应该不必担忧因以前的怠慢,而找他们麻烦了。
“对了,费指挥使。”
在几人要转身离开前,顾安叫住费京。
他断臂之后,不知在哪里找了个名医,短短几天给他治好了伤。
虽然接不上断臂,却是让他可以行动自如。
不过几天,就急匆匆地返回。
因为他听说了顾安成了校尉。
若是晚了,拍马屁都拍不上热乎的。
“属下在!”
费京一脸惊喜,只当自己的殷勤献出了成果。
顾安道:“我已查明,肉肆多年来勾结慈心会,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次长生禁药一案,也定然牵涉其中,说不定,他们那里还有在逃的邪道的线索,”
“且,多年来鱼肉百姓黎庶,以至怨声载道,实在罪不可恕。”
“此前我已捣毁其总舵,但肉肆盘踞西州多年,爪牙众多,”
“费指挥使,你可愿代劳,剪除肉肆在西州的爪牙,还西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顾安各种官话套话顺口便来。
将各种扯得上的罪名,一股脑地栽到肉肆头上。
他私动兵马,对肉肆出手,表面上还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勾结妖邪”这个万金油的罪名再适合不过。
虽然其总舵已除,却是余孽众多。
若没当上校尉,他很难去清楚。
不过此时他却不想放过了。
“属下愿意为校尉大人效劳!”
费京大喜,连忙单膝跪地,独臂将胸脯拍得砰砰响:“校尉大人放心!”
“此等为恶百姓的贼子,属下必定将其尽数剿灭!绝不放过一个!”
“好!待你功成,我亲自到总府为你请功!”
“谢校尉大人!”
费京在众人鄙视又羡慕的目光中,昂首大步而去。
这个费京,太过无耻。
不过,众人也着实羡慕他如此能豁得出去。
这不?
肉肆对普通人来说是座大山,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反掌便可覆之。
何况现在已经半残的肉肆?
这是白捡的功劳。
这也是顾安还愿意用这费京的原因。
此人谄媚,喜溜须拍马,而且他的手臂还是自己断的。
多少有点隐患。
虽然如此,但相较其他人来说,此人身家背景相对清白,而且正是因其豁得出去。
对顾安来说,才更好用。
就一个理由:随用随扔,折腾起来不心疼。
“你还在这干嘛?”
其他人走后,谢灵飞还留在原地不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看什么看?”
谢灵飞摇摇头:“我在看你是不是被什么妖邪附了身。”
顾安心一动,差点以为自己秘密露了。
谢灵飞道:“你今日言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在官场打滚多年的大人物。”
他摇头叹道:“都说你是少年天骄,我以前还不以为然,今天却是有些信了,”
“天骄都是如此,无论是什么都能一触即通吗?连做官儿都能无师自通?”
顾安见他忽然有些颓意,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开挂的吧?
索性沉默应对。
还好,谢灵飞除了对打架执着,其他的事都很少放心上。
“你说你怎么就成了校尉了?”
转瞬他就忘了之前的话。
又百思不得其解:“这事虽说张氏倒霉,可你也不占理,”
“私自出兵,没有问你的罪就算了,居然还给你升官儿了?”
他虽是一副不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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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笑道:“你这是被迫害多了,见谁都是想害你的?”
“哼,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谢灵飞道:“我前两天听我族叔说了,那个县尊阴子方,也不太干净,”
“那一天晚上,要不是我族叔压着他,没让他有机会行动,”
“不说咱们,方将军都未必会这么顺利,”
“可惜这个人比泥鳅都滑,张氏都下大狱了,他硬是一点事都没有。”
“你现在当了校尉,以后要和他打交道的地方可不少,你还是长点心吧。”
“我知道了。”
顾安知他有意提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件事的后续,阴子方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受影响。
听说朝廷特意派了人前来训斥,命其闭门自省,并罚俸三年。
问了他一个失察之责。
听起来似乎对其不痛不痒。
但其官声却受到了影响。
当县令没问题,但想往上升,如果朝廷没有人使力,怕是很难了。
顾安估计,这里面或许是阴子方手段了得,但应该也少不了阴氏的出手。
毕竟若阴子方若是被牵扯进长生禁药的案子里,阴氏也不会太好过。
“这些日子,兵营那边就劳你和白大叔替我多费点心,我应该是顾不上了。”
“还有,朱正风那几个人,你平日多结交。”
谢灵飞会意:“你打算收编他们麾下的四营兵马?”
顾安也不瞒他,点点头:“我若直接下令,恐怕他们不会放心,以为我要夺他们的兵权,反而坏事,”
“你没事可以带他们到兵营溜达溜达。”
谢灵飞笑道:“我明白了,不就是威逼加利诱吗?这套我熟。”
“行,交给你了。”
顾安交代完后,便往县衙去。
虽说县令被朝廷斥责,却还是县令。
该有表面功夫他还得做。
到县衙求见,很快便见到了阴子方。
却是如往常一般,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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