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山派还活着的能蹦能跳的弟子,除了柳江白便是徐盈,眼下这人喊的一句“柳师弟”,令徐盈和柳江白顿时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这人一脚踹去!
静山派弟子哪怕再潇洒肆意,也不会为了过招进女孩子的房去偷袭,更不会打不过就喊求饶。
那人被踹得蜷缩哀嚎,终于引来了还在安排人手上京的徐家父子。
一跨进徐盈的小院,徐信和徐知文慌慌张张准备拐进长廊,却见穿风刃扶着几个侍女出来。
“这是怎么了?”
徐信惊得加快步伐,蹲在院角的穿风刃跃下来,冲他们道:“小姐说此事不劳惊动老爷和大公子。”
徐家父子愣了愣,听那院中的嚎叫不断,徐信迟疑道:“小姐在做什么?”
说话间,院中隐隐还有柳江白的声音传来,徐知文大怒,“那柳玄怎么也在里面?”说罢就要撸袖子进去,那名穿风刃暗卫面色为难地上前拦住,“大公子,小姐说了,此事他们会处理的。”
徐信莫名想到驿站围猎时,这两个杀神手起刀落的样子,默默拉住徐知文,只道:“那就随他们去吧!”
“可是——”
徐信暗暗叹了叹,“她心里有数。”
徐盈心里并没有数。
无论在什么时候,未经允许擅闯房门都不可原谅,何况那人还会静山派的武功,交手中还顺走了她的罗雀。
柳江白与那人过了几招后,亦是疑惑,随后才想起件旧事,便卸了对方的手脚,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静山派外门弟子二十年前出了个梁上君子,被其师父废去武功,之后他为了重操旧业,又去学了别家功夫。”
他俯身从对方怀里取出带血的罗雀,顺手用人家的衣服擦净罗雀丝,盘好后递给徐盈,“可我没听说‘来去无踪方无空’方公子,还有打不过便认别人作师兄弟的功夫。”
方无空年有四十,身形瘦弱有力,此刻被卸去手脚躺在地上,像待宰的羔羊。
他顶着张被揍老实了的脸,知道这里谁说话有分量,眼珠一转,讪讪看向徐盈,“这不是听说凤曲城有位奇女子,一举降服了宗门天才柳玄,我一时好奇么!听说还替他解了毒,端掉了摩诃门——”
“门”字陡然变了语调,柳江白捏着他的经脉冷声道:“你听谁说的?”
柳江白入徐家后,唯有在徐盈面前那次揭开真容,且他极少以静山派的功夫出手,只有驿站围猎时忙不过来,他才……
“驿站时你也在?”柳江白眉头紧皱,手下力气也重了几分,“那便更留不得你了!”
话音一落,方无空顿时两眼一翻,似乎即将咽气,手里却死死扑向徐盈,艰难道:“涂……涂州难……民!”
徐盈看了眼柳江白,柳江白立刻松手。
方无空抚着喉管猛咳几声,好不容易顺了口气,才道:“手劲儿这么大,难怪摩诃门那群人怕你怕得要死!”
柳江白冷眸一扫,方无空顿时老实,“静山派被屠后,我便一直在留意摩诃门的动静。听说他们专对胥国各行天下第一下手,你们也知道,我老方虽不才,在梁上君子这行里却也排得上第一,因此两年前便收手不干了。
“之后听说涂州有个纪大善人府中缺人手,我那时手头拮据,便去瞧了一瞧,结果却发现那涂州早已被摩诃门的人盘踞,所谓的缺人手,不过是引江湖人用身体去替他们运见不得人的东西!”
听到这里,徐盈与柳江白对视一眼,同时道:“运碧茴草。”
他们二人语气笃定,方无空微微诧异,随后感慨道:“难怪师父不要我这庸才,你们才是静山派弟子。”
徐盈却道:“若你真是庸才,也不会被废掉功夫后,还能再习一身武功了。”
方无空真情实意道:“师妹说话要是和方才下手打我时一样留情,便再好不过了。”
柳江白莫名看了方无空一眼,神情微妙。
徐盈被夸说话留情,眼底滑过一丝戏谑,“过奖,要是你说话直接了当一些,想必大家都不用在庭院里吹风了。”
方无空只好继续道:“我被抓去运碧茴草前跑了,摩诃门派人一路追杀我灭口。半个月前,我躲避杀手时,正好遇到了从京中报信的一队人马也被追杀,巧的是,追杀他们的也是摩诃门的人,只是那些人没跑掉,唯有半个能喘气的托我给凤曲城徐家捎个信,说事成之后会有人重金礼待。”
他看向徐盈,“口信上说,‘道士要对那位下手,速报’。我猜这传口信的人,便是凤曲城首富徐家的穿风刃。他们能得消息从京中出来,又被亦是从京中追出来的摩诃门杀手灭口,想必摩诃门背后主使非富即贵,再想起往日各大天下第一被摩诃门屠灭而无人敢管,连涂州亦被他们盘踞,便知他们要下手的人物,是我惹不起的。”
徐盈蹙眉,穿风刃来去人马,无论是收集情报还是传回情报,在抵达凤曲城徐家和京城徐夫人所设各大分部时,皆会挂牌确认人员和消息,一旦所携带的情报有变,也会立刻更正。
那队没回来的穿风刃,或许就是被后来假传消息掩盖赵恒宇扶灵回家、实则带着道士来凤曲城清除掉她的摩诃门杀手,顶替掉了。
“可我那时行踪暴露,只能往凤曲城方向逃。后来听说摩诃门混进来一个静山派掌门高徒柳玄,还身中碧茴草之毒,摩诃门那群人准备将这叛徒和徐家的人一并除掉。我思虑再三,便想趁着凤曲城大乱时,换个身份继续逃,哪知才到沛宁县驿站,便看见二位杀神英姿,可谓遇神杀神,遇佛——”
“够了。”徐盈打住他的吹捧,目光幽幽,“所以你是看见了驿站全过程,包括那树上的东西,对吧?”
悄无声息的杀意漫过方无空的心口,他顶着两道满含冷意的眼睛,咽了咽口水,“那个,我跑得快,可以加入穿风刃吗?”
徐盈:“穿风刃里人手够了,且从不用说话长篇大论的人。”
方无空张张嘴,话还未说出口,柳江白便双手一环,冷笑,“护卫也用不上你,有我就够了。”
方无空嘴唇翕动,终于说:“我还能牵马,上街跑腿买东西我也能做。”
柳江白冷哼,“我还在呢,用不着你。”
徐盈微妙地挑了下眉,柳江白想起自己来找徐盈的初衷,摸了下鼻子,“反正用不着你。”
方无空躺在潮湿的地面上,倍感心凉了半截。
“我虽上无老下无小,江湖中名头不好,却也不曾害过人。如今孤零零被追杀到这一步,能死在自家师弟妹手里,也算无憾了。”
他戚戚留着遗言,言语里没有半分真意,语调抑扬顿挫,吵得徐盈斜了他一眼。
“……我不说了。”方无空立刻闭上嘴。
徐盈摩挲着罗雀,漫不经心道:“我这人向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你若不想当那个后患,就替我办两件事。”
柳江白不悦地瞪了地上欢喜的人一眼,哼了声。
方无空赶紧接道:“徐小姐尽管吩咐!”
徐盈友好地提醒,“你既然见过驿站时的我,我便也明白地告诉你,每一张我见过的脸,日后都会成为我无声无息找到他们的标记,哪怕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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