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梁京云。
就住她的新家楼下?
这算什么巧合。
沂宁不仅小到一个月能碰见前任四次,还小到搬个家能跟恰好跟前任是上下楼邻居吗?
“你漏水到我家了。”
梁京云说。
前脚才气势汹汹地怼了人家一番,后脚就被通知人家是上门来问漏水问题的,夏云端僵着表情,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把自己的嘴堵上。
她扯了下衣角,也只能硬着头皮给人道歉:“……抱歉,我有联系房东的,但是房东还没给我处理。”
像是为了证明并非本意,夏云端又补充:
“漏水也很影响我的日常生活,我也想尽快解决的。”
梁京云扫她一眼,“你要怎么解决?”
夏云端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得:“要是明天还没有人来,我就自己出钱找人来——”
在她说话间,梁京云低头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个号码。
“等等!”
电话拨出的忙音间,夏云端睁大眼,以为他要投诉,手疾眼快地踮脚探身伸手指,按向红色的挂断键——
通话界面顿时变回拨号区。
梁京云缓缓抬眸:“?”
夏云端眨眨眼,好一会理智才回神。
偷偷把手藏到身后,她轻咳一声,给自己圆场:“那个,有事好商量。”
“我刚搬过来,碰到这种事也不是我的本意,”夏云端闭闭眼,示软,“这样,再给我半天时间,我现在联系维修师傅上门——”
“喂,你好。”
梁京云的声音响起,但显然不是对她说的。
他丝毫没有心软的样子,冲电话那头开口:“我是23号楼1602的住户。”
“……”
他竟然还是拨出去了。
夏云端回神,差点没忍住拔声喊他名字。
从再次重逢到现在,没有哪刻比现在更让她体会到梁京云的冷情了。
她几乎没在梁京云这受过委屈。
从前明明就算是深夜从噩梦惊醒给他打电话,也会在听见她声音的下一秒逃寝来陪她的。
脑海里堆积的泛黄相片被悄然掀开,夏云端不受控地闪过一些片段。
还记得那是在大一。
具体做了什么噩梦已然记不清晰,只记得那会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梦里的自己在极速下坠着。
风灌满单薄的衣料,舔舐着她的肌肤,侵蚀她的耳道和鼻腔,最后将她整个吞没。
心脏失重,无法呼吸。
尖锐的耳鸣。
呼啸的风声。
还有谁泣不成声的质问,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骤然从噩梦惊醒,呼吸急促下手都在颤抖,却还是下意识给梁京云打了电话。
凌晨两点,梁京云几乎是秒接,她甚至能听出他是刚醒,那人嗓音沙沙的,问宝宝怎么了。
那会她的大脑其实是空白的,甚至根本没印象自己说了什么。
但那边很快就是一阵叮铃哐当响,电话一直没挂,她只听见梁京云微微喘着气,说了句“等我”。
她在黑暗中眨着眼,盯了亮着的屏幕半晌,时间一分一秒地跳着,直到屏幕上溅开一滴水,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觉自己掉了眼泪。
夏云端在高三落下了神经衰弱的毛病,睡眠质量一向差,晚上不戴耳塞几乎无法入眠,大学刚入学没两周,就因为没法适应寝室生活搬了出去。
在学姐的推荐下租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寓,离她的女寝挺近的,也不影响上课,但距离梁京云的寝室,中间隔了骑车都得十几分钟的距离。
大概过了多久呢。
她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窗外清冷的月亮,也许是十分钟,或者是二十分钟,她听见门铃响起。
“开门。”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她,梁京云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轻声喊,“是我,夏云端。”
反应迟钝地回神,她坐到床边,连灯都没开,仅靠着窗外倾泻进来的那点月光,拖着脚步去开门。
初秋的昼夜温差不小,门外的人只套了件衬衫,她恍惚的黑眸缓缓聚焦了些,看见他连纽扣都扣错了一格。
微微仰头,可以看见走廊的白炽灯从头顶撒下,映出他汗涔涔贴在额间的碎发,还有绷紧的神色。
梁京云看着她,神情微松,视线下落至她光着的脚又蹙紧了眉,下一刻便弓腰伸臂环过她的小腿,将她打横抱起。
她本能环住他的脖颈,被轻轻放置床上时才慢一拍地找到自己的声音。
“……梁京云。”
“嗯。”
她像是没听见似得,一声又一声唤:“梁京云。”
“我在。”
“梁京云……”
梁京云坐在床边,额头贴近她的,不厌其烦地低声应:“我就在这。”
也不知道多久才睡着,只记得大约是被他抱了一夜。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身侧空荡荡的,她看了眼时间,还以为梁京云去上课了,起了身却听见厨房里叮叮咚咚的。
谨慎地靠近,却见一道熟悉的背影也不知在捣鼓什么,正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倒东西。
那是他难得狼狈的时刻,也是她第一次见梁京云下厨。
当天他翘了课陪了她一天,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提那通电话。
沂大门禁紧,十点后就不让出寝,校门十二点更是会直接锁门。
想起这回事,她问他怎么逃出来的,梁京云没说话,被她猜到是钻了沂大著名的“楚门”——一个狗洞,笑了他大半个月。
之后隔了没一周,梁京云就搬离了寝室来陪她。
往后过了许久,再度记起来那时的电话,她问过梁京云那天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其实她什么也没说。
一开口就是掩不住的轻细的哭腔,只喊了他的名字。
仅此而已。
可现在。
曾经因为她喊一声名字就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现在面对她的示弱毫不心软。
夏云端胸膛起伏着,又再清楚不过,两人已经分手,梁京云不仅没有理由听她的,还也许恨不得就这样折磨她报复她。
他硬是要打,还能怎么样?
最差不就是搬家走人。
脑海闪过的念头诸多,也不过只过去了几秒,夏云端性子本就骄傲,能退一步已经是出于自己确实给人造成了麻烦,可梁京云既然要公事公办,她也没理由阻止。
夏云端缓了下情绪,干脆破罐子破摔,也拿出手机,准备和房东提前报备情况。
走廊安静得只有梁京云的说话声。
就连手机那头的回话声都清晰。
夏云端边给房东发消息,边悄悄往他那瞟。
梁京云打给的应该是物业,那边应了声,语气极好地问他有什么事。
梁京云觉察什么般抬睫看向她,夏云端忙埋头,手看似很忙地在跟房东的聊天页面瞎打着字。
“1702家里漏水,房东拖延处理,物业管不管?”梁京云收回视线,言简意赅。
夏云端正用力打着字的手指忽地一顿。
“这个是需要租户和房东先商量好的,我们这边没办法直接插手——”
那边避重就轻,态度礼貌,却怎么听怎么像在说套话。
梁京云面无表情打断那头:
“我每年交几千块物业费,现在你让我住水帘洞?”
冷硬的语气似乎让物业意识到了对面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对象,连忙改了话术: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这边给您登记一下,待会就派人联系1702的住户,晚点会再上门来您家看一下。”
“行,”梁京云这才缓和了点语气,“麻烦你们尽快处理。”
直到梁京云挂断了电话,夏云端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短短两分钟,困扰了自己两天的问题就这样轻易被解决,手机里聊天里的字打了一半,她手指悬在空中,梁京云挂断电话,看她一眼,目光从她脸上下落到她手机。
夏云端一眨眼,心虚地把手机藏到身后。
“物业会和房东沟通,”他也没多看,抬眸扫过她的脸,清冷的嗓音听不太出变化,“要是还处理不了再跟我说。”
夏云端手指扣紧了手机,干巴巴地“哦”了声。
没再跟她有多余的沟通,梁京云冲她点了下头,转头要走。
夏云端大脑还是空白的,声音却脱口而出,“等等。”
男人脚步微顿,回头看她,眉梢轻动,等她的下半句话。
夏云端回过神,手指揪死了门沿才憋出两个字来。
“……谢谢。”
梁京云眉尾高高挑起,夏云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两个字:
就这?
又等了两秒,没见她还有下一句,梁京云才似笑非笑地回了句“不用”。
分明是挺自然的对话,偏偏因为两人的关系显得极为尴尬。
哦,或许只有她一个人尴尬。
一丝说不上来的郁结堆积胸口,正不知该怎么开口时,手机忽然响起。
人在不知说点什么时总会装作很忙,夏云端终于找着机会似得,也没看是谁就接了电话。
“喂。”
她一边开口一边对梁京云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还忙,顺势搭上门把手,准备关门。
“喂,是夏夏姐吗?”
那头响起似乎略显熟悉的清亮男声。
夏云端关门的动作慢了下,眉头微紧。
“你是……”
她一顿,脑海闪过一个身影,迟疑地开口:“魏辽?”
不远处,梁京云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住。
“是我。”
手机那头似乎对于被认出来还有些惊喜,“你认出我了。”
夏云端沉默了会,“你哪来我的手机号?”
魏辽避重就轻:“有心的话就不是难事。”
“……”
他是有心了。
有没有考虑过她并不想自己的隐私被泄露呢?
偏偏双方父母都认识,方绒父母在高中那会又待她不薄,夏云端还是没法直接跟人撕破脸皮。
她耐着性子,“我想有些话上回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我并不认为我们是能再联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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