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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亲舅舅

西北边疆遥远,饶是容泽安这样带的东西一应俱全,马车布置得宽敞又舒适,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目的地,边境的安城时,仍然觉得一身乏累。

行简在骑在马上,整个人都已经有了些菜色,他自小跟在容泽安身旁,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无非就是江南,还是去游玩,像这样去往这又干又躁,风沙满地的西北还是第一次。

“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这鬼地方我都待不下去,殿下还要多住一段时日,也不知他真的能住下来吗。”行简嘀嘀咕咕地小声嘟囔着,就听到前方有人来跟他汇报。

“大人,安城就要到了。”

这可是连日在马上行了这么多天以来,他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了。

行简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双腿夹紧马腹,赶着马往前跑去。

又行了一段路,终于能看到安城的城门了。

只见安城的城门打开,城墙上插着写有“杨”字的旗子,城门两旁各有一排人一看就是在等着他们。

行简飞快地跑到容泽安的车架旁边,用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告诉了容泽安:“殿下,是杨将军,杨将军来城门口接我们了。”

听闻了行简的话,马车上的挡帘马上被拨开,容泽安从车窗中探出头,切切实实地看到了之后,容泽安赶紧吩咐行简:“快,让车夫赶得快些,舅舅来了,不能让他久等。”

“轰隆隆”加速的车轮转动起来,很快,容泽安的马车就到了安城脚下。

容泽安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就看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正是他的舅舅杨世久。

“舅舅!”

时隔经年,舅甥两个终于拥抱到了一起。

杨世久刚要行礼,就见容泽安像个小孩子一样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杨世久的眼睛有些湿润,自从妹妹去世之后,他就很少进京了,这些年来与容泽安不过是一些逢年过节的书信往来,可是再次看到与妹妹肖似的眉眼,他还是觉得亲切。

待到容泽安终于抱够了,松开之后,杨世久赶紧要下跪行礼。

“臣参见华安王殿下。”看着杨世久就要跪了下去,容泽安赶紧托住了他。

“舅舅,快快请起。我们之间不用这些虚礼的。”

“大概有十年了吧。”杨世久感叹着:“阿豹,你长大了!”

“是啊。”容泽安看着眼前的舅舅头上已经生出的白发,明明样子没怎么变,可他还是感受到了年岁不饶人在杨世久身上的印证,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他还是如以前一般喜欢唤他的乳名“阿豹”。

一番寒暄过后,杨世久带着容泽安进了安城,前往自己的府邸。

到了将军府中,一进门,就见杨世久的夫人程氏迎了上来。

程氏先是带着将军府中的众人向容泽安行过礼之后,这才走上前来。

“舅母!”

程氏拉起容泽安的手,仔细打量着他:“从京城一路过来,殿下累坏了吧,席面已经备好了,就等着殿下来就可以开席了。”

容泽安咧开嘴笑道:“本来是有些累的,可是看到舅舅、舅母一切安好,我就高兴地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这孩子,”程氏拿起帕子捂着嘴笑了:“从小嘴就甜,就会哄我们开心。”

容泽安与杨世久夫妇,亲亲热热地往屋中走去,将军府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容泽安难得出京也不想再被束缚,所以席间也并未拘礼,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

杨世久实在是太开心了,不知不觉就讲起了容泽安小时候的事情。

“阿豹小时候啊,就喜欢到处跑,每天活泼得跟头小豹子一样,你母亲就给你取了阿豹这个乳名,希望你能像豹子一样勇敢、健康。”

容泽安笑笑:“可惜,自母亲去世后,除了在舅舅这里,便再也没有人能叫我一声阿豹了。父皇都是叫我安儿。”

提起“安儿”这个称呼,杨世久重重地把酒盅放在桌子上:“我就知道当初起这个名字就没安好心。什么安儿,还不是希望你能安安分分的,不要跟你那三弟抢太子!”

杨世久此话一出,一旁的程氏赶忙提醒他:“老爷,慎言!”

杨世久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过了,虽然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但就怕隔墙有耳。

容泽安赶忙打圆场:“没关系的舅舅,安分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今日安分些,以后就能平平安安的,这样也很好。”

杨世久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拍了拍容泽安的肩膀,继续吃酒聊家常了。

酒过三巡之后,杨世久放下杯子,问向容泽安。

“阿豹,听说你这次是跟你父皇吵了架,这才来的这里?”

容泽安听到舅舅询问,那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既怕说出来之后,舅舅同他父皇一样也逼他成亲,但他又不想欺骗舅舅,这毕竟是母族最关心他的人。

“我父皇逼我成亲,可是我不想。”

“阿豹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心仪之人么?”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谢曦昆,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也不知道等到他回京之后,两个人会怎么样,虽然他走的时候放了狠话,可是,谢曦昆会不会后悔呢?

看着容泽安陷入回忆的样子,杨世久笑了:“舅舅是过来人,只要是阿豹喜欢的人,你不用管那姑娘的门楣是否够高,只要你喜欢,舅舅一定想办法让你娶到。”

“若我喜欢的人是个男子呢?”

杨世久还未收起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难怪线报称宣庆帝命人打了他。

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气得几晚没睡着觉,又想起了他那可怜的妹妹。

当初宣庆帝还未登基之时,与他妹妹感情甚笃,本来他们家并不想卷入皇家之争,起初是不同意他们两个成婚的。可无奈他那妹妹太过执拗,而当时的宣庆帝又信誓旦旦地说会娶她为正妻的。

可结果呢,登基之后还不是为了稳固皇位,另择皇后,他妹妹好好地一个正妻却变成了贵妃。

妹妹刚过世的时候,宣庆帝还很伤心,说会好好对待他们两个唯一的孩子,可这到底是男人啊,时间久了就忘了自己当初的承诺,更何况这人还是九五之尊之帝。

不过听到容泽安亲口说出的原因,杨世久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舒了一口气,还好,宣庆帝还愿意操心容泽安。

“舅舅是不是也觉得我在胡闹?”

“我刚才没有马上回答并非是因为觉得你在胡闹。而是觉得你若是真的选了这条路会很难。”

杨世久同他分析:“以你的身份,你心仪之人可以是个男宠,是个书童,可绝不会是你的男妻。陛下只要一日未立储,你就还有希望,可你若是娶了这男妻,这太子之位是想都不要想了。因为朝臣是不会允许一位皇帝没有子嗣的。”

容泽安冷笑着:“难道父皇反对,还能是因为想要立我为储君么?”

“陛下的圣意自是不能随意揣度的。”杨世久叹了一口气:“可是作为你的舅舅,我只希望你能走一条最好走的路,而不是这样受人诟病。”

看着容泽安不太高兴的样子,杨世久终究是心软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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