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默,缃娥浑不在意,只是继续道:“双方二人,以某件重要之物做赌,并向对方提出问题,半柱香为时限,若一方说谎,那一方作为赌注的重要之物便会自动归于另一方。”
缃娥笑道:“诸位,如此可好?”
易秋半轻抿了一口酒,道:“我都可以。”
荼月白勾唇,起了身:“你们四人两两作对,正巧多我一个,那我便我参与了吧。”
缃娥抬手拦住他,道:“这游戏呢,是你们来,我只充当裁判。”
许是酒精的作用,黎攸两颊已然染上了绯红,执酒杯的腕骨微微晃动,带动着杯中液体也打着旋儿,她挑眉懒洋洋道:“怎么,你不敢?”
黎攸并非那么好糊弄的人,那日恶妖恶言,虽叫她一夜伤心,可归家之后仔细一想,他之所言实在漏洞颇多。
既然如荼月白所言,他留那可怖的无间怨气在体内当真是为了成为主宰世界的魔,那他首要的任务应是找到让那无间怨气为他所用的方法,比如说练就一个更强的躯体,而不是天天跟着她们捉魔捉鬼。
二者,荼月白说,他是被噬心花所控才三番五次地施救于她,可事实并非如此。且不说最近的莳铭楼那次,就是之前的妖鬼村和罔象洞内,她都没有再用过那银镯了……
他究竟在隐瞒自己些什么,她必定要弄明白!
而且,黎攸还有一个预感,那就是今日乞巧必会碰到荼月白,而那真理之珠的存在是师尊落黛紫告诉她的,同时,那实物也正好就在缃娥的身上。
所以她这才在缃娥为她送衣服时,和小姑娘筹谋了这一出,为的就是试荼月白的真言。
而且黎攸也预料到了荼月白会拒绝,于是才使出了激将法。
恶妖少年果然挑了眉,蓝眸紧盯着黎攸:“怎么会?”
缃娥一个拍手,显得极为兴奋:“那我们便一同回师父家玩,可好?”
那边雅正的易秋半却是罕见的眸光一颤,道:“还是去寻一处客栈罢。”
*
半个时辰后,五人同时出现在了一处客栈前。
黎攸仰头,看着这客栈不由一阵眼熟。
这好巧不巧的,他们正选了荼月白所住的客栈。
黎攸歪头望去,那恶妖少年的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不知他是否还居住于此。
上房一间,窃蓝开好,众人入内。
屋房极为宽敞,还有两张独立大方桌。
缃娥将那泛着紫光的小珠置于桌子正中,道:“你们谁先?”
易秋半长腿一抬,首先坐到了桌边:“我们吧。”
窃蓝面上没什么表情,在他的对面落座了。
“那师父,你选什么作为你的赌注?”
坐在另一张桌前的黎攸不由打断:“那个师姐……需要我们回避一下么?”
这毕竟涉及二人隐私,黎攸不知在此探听是否礼貌,毕竟这事儿还是她提出来的,师姐和易秋半只是被她拖下水的。
窃蓝看向易秋半,道:“不必。”
易秋半也垂眸摇头,表示不必。
未等缃娥询问,窃蓝直接道:“我赌抚魂。”
“那我便是思悔。”
言罢,泛着盈盈蓝光的琴,和一把并不特殊的剑双双被置上了桌子。
在坐缃娥和黎攸无不瞪大双眼,要知道抚魂可是窃蓝历经十余年集数千灵石和无尽法力才炼化而成的法器,琴身琴弦的制作材料都是前年难遇的凡品,而只是为了一个小小游戏便将它堵上了。
这属实有些不值。
易秋半这边呢,这思悔剑虽然只是一把极为普通的剑,可对于身为外门弟子的他来说,此物是他旭晟山弟子最有利的证明,也是他打开入山结界的钥匙,若失了这把剑,可能他连山门都不得而入了。
缃娥惊异片刻,左看看师父,右看看易秋半,见二位神色如常,倒也不多啰嗦,又将手中的真理之珠一抚,那小球立刻绽开耀眼紫光,她道:“真理之珠在此,赌注选定,不得反悔失信。”
“若窃蓝失信,那抚魂琴归于易秋半。若易秋半失信,那思悔剑便归于窃蓝。”
言罢,真理之珠登时飞出两道紫光,一道注入抚魂,一道注入思悔,赌局达成。
如若任意一方有所虚言,那他的法器便会闪出耀眼紫光,表示他在说谎。而在游戏结束后,便会主动认另外一方为唯一的主人,至死相随,不管多厉害的物什,法器都是一样,这便是落黛紫炼化的真理之珠的威力。
房中烛火通明,缃娥和黎攸屏息凝神,想听听窃蓝和易秋半究竟会说些什么。
可等了大半晌,二人只是无言对坐,未有聊天之势。
坐不住了的缃娥冲着黎攸挤眉弄眼,比比划划:师父他们这是做什么呢,再不开口的话,这时间都要过了。
黎攸眉毛一挑,摊了摊手,也以口型回她:现赌局已开,我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可能横插一嘴。
“……”
“……”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忽然,一直紧闭薄唇的易秋半终于开了口:“你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窃蓝平静以二字作答:“没有。”
缃娥和黎攸一起将目光往那真理之珠和二法器那边转,三件物什未有变化。
窃蓝没有说谎,她心中果真没有什么疑问。
“……”
“……”
寂静,房中又陷入了寂静。
就在时间要结束之时,易秋半又启了口:“那件事,你还……还恨吗?”
终于听到了有内容的东西,一旁的缃娥兴奋地就要跳起来,一张脸又转向了黎攸,那表情好像在说,来了来了,八卦来了。
窃蓝顿了片刻,淡声开口:“一开始自是恨的。”
“可现在呢,却是不了。”
“宇宙无穷,兴悲相依,福祸共生,万物消长盈虚循环往复。没有绝对的好,也不存在一定的坏,更不会有永生的仇怨。”
“况且,母亲之死严格说来也和你并无关系,莫要被过去困锁,深陷自我创造的囹圄了。易秋半,莫要再想着补偿我了,我们都该往前看了……”
这些话语像一记重锤,很砸在了易秋半的心口,他低垂着头没有言语,但微微颤动的睫羽却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
赌局结束,二法器物归原主,易秋半先行离去,黎攸荼月白落座。
缃娥依旧重复着那句言过多遍的话。
荼月白想都没想便自怀中掏出了一只满雕着精致花纹的小盒,而黎攸也是一个伸手,将画轴拂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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