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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寝殿的烛台被点燃,江芙从榻上艰难爬起,和半夜赶来的女医官面面相觑。

“才人,您有何不适?”女医官问道。

许是怕暴君说出什么“全太医院陪葬”的话,她火急火燎就过来了,连外衫和披风都没带。

江芙睡前的确有些难受,但此时也是一脸迷茫:“我没叫医官啊?”

素蝉在她耳边小声道解释:“是陛下命太医院派人来的。”

所以贺兰玥为什么突然给她传太医?无缘无故的,他也太奇怪了

江芙在医官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难不成贺兰玥知道她肚子疼?江芙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测,只是再熟悉不过的痛经而已,贺兰玥怎么可能知道。

女医官看起来进退两难,江芙也不为难她,伸出腕子让她诊脉。

医官坐在榻前的小木凳上,抬手搭上江芙脉搏。诊了一会儿子,又目光凝重地重新诊了一次。

“素蝉,给医官拿件披风。”江芙靠在床头的软枕。

“才人这是……”医官惶恐。

江芙道:“你的手太凉,冰到我了。下回来我殿里不用那样匆忙。”

“臣晓得。”

医官垂眼,她身为女子,能跻身太医院比男子难太多,平日里不敢懈怠一分。这种值夜给贵人问诊的活吃力不讨好,便总是落到她头上。

“李医官,才人的身子如何?”素蝉开口问。

“才人这月的葵水来了吗?”李医官反问道。

江芙摇头:“但我觉着应当是快了。”

“那便是了。”李医官似乎松了一口气,“看脉象您应当是要来葵水,没有其他大碍。先不急用药,可让宫女煮些温腹止痛的汤水,放生姜、红枣、当归与花椒。”

素蝉一一记下。

“这些喝的明日再煮吧,我困了。”江芙说完便躺回锦被中,侧着蜷缩起身子,像野外的小动物受伤后钻回狭窄山洞。

山洞的灯再次熄灭了。

李医官走出江才人的住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披风是用蜀锦织就,上面还带着幽微的清香。

她刚刚并未把话说全,江才人的脉象是滑脉。除了月事将至,还有一种情况——喜脉。

走过曲折的转角,月洞门旁出现了一个宦官的人影,倏地将她拉入月洞门后。

“皇上为何让你深夜去江才人殿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宦官的嗓音颇有些苍老。

他是太后放在行宫的眼线,自然,李医官也是太后的人。

“陛下惯着江才人,没有病症也要寻出点毛病,生怕委屈了她。那江才人也是矫情,只是妇人家都有的寻常痼疾罢了,不打紧,过几日便好了,偏要劳我白跑一遭。”李医官打了个哈欠,言辞间甚是不满。

她这样说,宦官便懂了:“嗐,你办的事、医的人,太后娘娘都看在眼里。太医院的副院判明年就要告老,有了太后娘娘撑腰,老奴日后还要仰仗李医官呐!”

“陈公公别再打趣我了,论资排辈,您可远在我前头。”李医官笑道。

看到后生谦虚,陈公公满意地离开了。

李医官独自站在树下,并没有动。

她上一次医的人是周太妃。周太妃年岁已大,身子骨还算硬朗,原本用补品温养着还能多活几年,但她开了一方慢性毒药。

周太妃之子临江王对朝堂外戚有异议,惹得太后不快。周太妃死后,临江王便被赶去皇陵守孝,安生了许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不能怪她。

太后不希望陛下的第一个子嗣是由外邦女子诞下,江才人啊江才人,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有身孕。

今日这般恻隐之心,下次不能再有了,她警告自己。

*

贺兰玥没什么恻隐之心,他把刺客之祸安在了赵家头上。

刺客身上毫无任何特征与标记,不知是谁派出。反正杀他的人多了去了,既如此,不如拿来利用一番。

赵氏结党营私,觊觎皇位,也该好好清查一次了。

陛下今日闭门不出,对外宣称养伤。实际上暗器的毒已经逼出来了,这点疼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唯一让他难以忍受的就是那股子麻烦的感觉,算不上真正的疼痛,又不是恶心,更不是中毒……总之就是缠缠绵绵,断断续续,甩不掉的酸胀与倦意,很容易令人烦躁。

他宁愿去接暗器,也不想被这劳什子酸痛缠上。

昨日医官传回消息,江才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近日不便侍寝。

那她到底在做什么?

陛下很烦躁,在奏折上画了一只王八。

第三日,那令人作呕的感觉稍缓,也许要消退。

第四日,那诡异的感觉愈演愈烈,像是什么东西从体内挣脱而出,暗流涌动,连带着要把他的内力都消释殆尽。

“去传江才人。”陛下将木案的案角掰下一块,阴沉地说。

江芙这回并未被带到贺兰玥的寝宫,天色黑了,步辇停在一处山脚后,这里的装潢秀美,像是江南园林。

园林深处飘来温热的水汽,覆盖周遭竹林,叶影晃动。

内侍停在一面影壁前,不再往前走:“才人,陛下在里面等您。”

经过刺杀一事,单独同贺兰玥呆在一起的风险倍增。奈何皇命传召,她无法推拒,只得绕过影壁进去。

走在蜿蜒的回廊,雾气更加浓郁,呼啸的山风被挡在外面,回廊尽头是模糊的风景。

待走出庑廊,江芙一时定在原地。

面前是一片巨大的天然温泉。

亭下挂着猩红色灯笼,倒影在水面,将波光染成秾丽的朱砂,雾气也变得妖娆起来。

这里异常温暖,柳树冒出嫩绿,花朵盛开,其间还有蝴蝶翕动。钟灵毓秀之地,恍若梦境。

梦境尽头,一人懒懒靠在坐榻,身穿宽大的墨袍,脚踩木屐。

贺兰玥对她道:“把衣服脱了。”

江芙:?

“要朕帮你?”贺兰玥抬起眼皮。

“陛下,这不好吧……”江芙震惊,迟迟没有动作。

这还是露天啊!

对上她艳丽而呆滞的脸,他指了指温泉:“你进去,可缓解疼痛。”

头疾与病痛发作时,贺兰玥常常将自己埋入西御苑涌动的温泉,隔绝外界的一切。

如果温泉对他有用,那么对江芙也可以。

原是让她过来泡温泉,江芙松了口气。倒是误会贺兰玥了。

“陛下待嫔妾真好!”江芙笑呵呵走到他面前,又为难道:“只是嫔妾的身子不太方便。”

“有何不便?”贺兰玥问。

江芙:“我来葵水了,不能下水。”

她说完不由怀疑自己的眼睛,贺兰玥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层薄红,像是在发呆。

她伸长了脖子凑近:“陛下?”

他猛地抬头,眼睫分明,放大呈现在江芙眼前。

“不对,怎么你看起来毫无疾痛?”

“你在装作无事。”贺兰玥下了结论。

热气往身上爬,江芙感到闷热。

他的瞳孔像泛着潮气的琥珀,身上是清澈的气息。黑发被木簪挽起一半,发梢还在淌水,沾湿衣裳。

“每月都是这样,嫔妾已经习惯了呀。陛下莫不是在心疼嫔妾?”江芙习以为常,奇怪地看他。

“朕只是不喜欢这种感受。江芙,你觉得自己很重要?”贺兰玥偏过头,轻蔑地说。

“这不是嫔妾能决定的事,要看陛下怎么觉得。反正嫔妾只能依仗您,不是吗?”江芙站的累了,在旁边的躺椅坐下。

“对了,陛下说的是什么感受?”她追问,表示关心。

“你不需知晓。”贺兰玥看起来不想跟她多话。

行吧,真难伺候。

江芙端起热茶,又悄无声息拿走两块贺兰玥的茶点。

温泉周围的温度很高,她褪去外袍,里面是雪青色的儒裙。

他看着她,仿佛在打量砧上鱼肉,思考怎么做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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