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年纪的公用大办公室在五楼，整个高一十四个班级，有大半老师都在这间办公室办公。

小蝶就垂着头，站在老王的工位前，静静的等人。

——她才早自习就被老王喊来了，听说程月蛮也会来。

“不承认？等你妈来了我看你还在嘴硬。”

老王怼人时凶神恶煞的，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待老王会班后，她一个在这罚站，又止不住担忧程月蛮过来后的场面。

实话说，她一直害怕叫家长，以前也畏惧开家长会。老师的几句话就能左右家长的态度，回去迎接的是鞭子和糖就看班主任的话术。

万幸之前遇到的老师，总是鼓励家长多注重孩子的全面发展，暗示出了校园教育外，也要注意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程月蛮每每听了还能备受启发，回去后也能偶尔改变态度——虽然仅限于家长会开完的几天后，过了那个新鲜劲，就又变成了平常的样子。

但老王就像个深水炸弹。

她六神无主，总觉得还会被添油加醋。

办公室还有几位老师在，有的在训斥学生住校还能天天迟到，有的训斥不做早操，有的则是晚上熄灯后还在宿舍聊天，被查寝的老师抓了个正着。

总之，都是点小问题，唯独早恋是个重量级。

也不知道老王都给这些老师们说了些什么，小蝶敏感的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都捎带着鄙夷。

一个年轻女老师问她怎么还不去上课。

小蝶摇摇头，“王老师让我等家长来。”

“怎么还叫家长？你要请假啊？”

“不，不是……”小蝶不好意思说下去。

而跟在女老师身后的男同学则很机灵地凑过去，主动告诉自己班主任，“老师你早上没来，听说是十一班学委早恋被他们班主任发现了。不对，也不是早点，反正也差不多。”

女老师不悦地瞪了一眼那个男生，又让小蝶先坐，“总站着也不行对不对，等你们老主任回来了好好说。”

小蝶还是不敢。

女老师名家孙倩倩，大学毕业没多久，高一教隔壁班的语文，高二程蝶分到了她的班，后面就一直是孙倩倩带着。

程蝶很喜欢这个老师，高三时，有次写作文，她不小心写了一点少女心事，什么遥不可及的仰望。写完后懊恼不已，交了作文本后提心吊胆了好久。可下一次作文课，收到了却是孙倩倩很用心的评价。

甚至鼓励她，好好让自己成长，等到时机成熟，就会得到想要的。

那些话支撑了程蝶很多年。

可偏偏现在，孙倩倩还不是小蝶的班主任，她一腔热血，却不能过多干涉其他班级的矛盾。

“我没有。”

小蝶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刚开始的时候没想哭，可也不过是有人安慰了一句，泪腺就彻底失控了。

“我没有，没有早恋，我……”

小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考得太差了，发了试卷后，我很难过，班长看到了就安慰我。”

“我们以前住在一条巷子，从小学就在一起上学，我知道他成绩很好，我想让他给我讲题……但是请人帮忙不是要礼尚往来吗？所以我才请客在体育课上买水给他喝。”

小蝶抹了抹眼角，“如果这样也是早恋，这样也有错，那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就只是贴在墙上的标语吗？”

老王带着程月蛮过来，恰好就听到了这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桌子，“你还不知道反省，你家长都过来了！”

小蝶惊恐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被叫家长的屈辱远远超过了对未知斥责的恐惧。她张了张口，想喊一声“妈”，但又觉得给妈妈丢脸，只好咬住唇，默默的哭，那还有半点刚才的勇猛。

程月蛮皱了皱眉。无视了给她提醒的程蝶，一把拉住了正在激情说教的老王。

“学校就是这样对孩子的？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也不确定见家长的时间，就这样让她在办公室里等着？”

硕大的办公室瞬间静了下来。

几个挨训的学生是办公室的常客，从小不知道被叫了多少次家长，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怼老师的。

老王也意外程月蛮的反应，盯着她看了两秒，发出一声嗤笑,“怪不得。”

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程蝶厌烦地皱了皱眉，想起提醒老王是个什么东西——就算程月蛮质疑她为什么知道她也不在乎。

可程月蛮却不在乎。

“怪不得什么？王老师为人师表，要注意言行。”

坐在另一侧的孙倩倩偷偷抿了抿唇，小蝶也诧异地抬起头。

最意外的当属程蝶，她已经做好了需要她参与其中解释牵引过后的准备，可程月蛮却给了超乎意料的信任。

“我理解你偏心自家孩子的心情，”老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事实就是事实，成绩单不会说谎，你孩子的笔记也不会做假。”

“啪——”地一声，老王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本日记本，重重丢在了桌面上。

“翻开看看，好好看看，这是不是程蝶的日记本，第一页是不是写了沈夏知的名字？难怪你退步这么多，心思都放在这儿呢。”

“老师，你怎么会有我的日记本，”小蝶地脸色煞白，颤抖着拿起自己的日记本小心地抱在怀里。

她并不等老王回答，而是急切地冲沈月蛮解释，“妈，我没有，你看时间，日记是我从开学就写的，第一天我们在学校一起约到了夏知，那会，那会你也在的……我就是觉得开学值得纪念，我们很久没看到了夏知也值得纪念。”

像是找到了证据一般，她发了疯似地开始快速翻起了日记本，那平时宝贝的从来不想让任何人看的东西，现在恨不得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到，以证明清白。

“这里，我写到他的名字，是因为那天竞选，我成了学习委员，他成了班长，副班长，纪律委员，体育委员，各科课代表我也全都写了，为什么不说我也和他们早恋？！”

“这里，我写到他是因为那天语文老师的作文题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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