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想的还要更深一些,今日她二哥同她提了提,说是日后想把那番薯在蒙古各部推广开来,问她是否有可行性。
那自然是有的,蒙古各部粮食不足的危机向来是大清头疼的事,特别是刚归顺没多久的漠北蒙古,清廷又不好不管,但全国每年的粮食产量就那些,国库也不是很充足,对此自也是很吃力的。
再说了,纯靠朝廷接济本就不是长久之策,要让蒙古各部自力更生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但蒙古各部虽土地肥沃,但位置偏北,气候条件自是不如南方,冬季寒冷异常,所以,能耕种的粮食作物有限。
就像安清二哥去年在科尔沁诸旗传授农耕之术时,种的冬小麦倒是可以种植,但现下小麦的产量实在是算不上高。
蒙古各部虽地域辽阔,但又涉及到农牧用地的问题,那些水草肥美的地区自是要留给牧区,那垦荒用于农耕的地自是要次一些,再加上冬季极端天气限制,实在是令人堪忧。
这是他们科左后旗的烦恼,自然也是整个蒙古各部的烦恼,甚至于现下北方地区大面积土地未得到合理的开发利用,也大多是因为此缘由。
然而,番薯的出现却恰好能解决这一问题,它相比于其他粮食作物来说,既高产又能适应各种天气气候,虽不属于细粮吧,但若是能在蒙古各部种植,至少现下就能解决牧民粮食不足的问题,让他们不用饿肚子。
这是个能立马见效的法子,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把这番薯藤种冬藏的技术解决。
这一点安清和胤祺懂,康熙自是也懂的。
所以,若是她这会把这法子献出去,即便是康熙现下还不忘实际的成效,但折半之后的功劳,再加上之前的,那为她阿爹提爵的事又多了几分可能。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先给皇阿玛说一声啊?”安清问。
康熙都说了要去她庄子上的事了,她若是不提的话,总觉得好像有些知情不报那味。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惊喜都是惊喜的,若是老康万一高兴之余,再觉得她是故意隐瞒,那这事可就不美了啊。
胤祺点了点头,说道:“是得先去禀报皇阿玛。”
但至于怎么说,什么时候说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这事你若放心就交给我
吧,我来找个机会同皇阿玛说。“胤祺道。
安清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瞧爷这话说的,我要连你都不放心,那还能放心谁啊。”
两人早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是连这种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是什么盟友啊。
胤祺笑了笑,应了声‘好’。
这个压在心头的事总算有了着落,安清这会心情很是舒畅,看着这夜空都越发觉得又好看了一些。
只是,她突然想到今晚她三哥别别扭扭把她拉到旁边找她打听的事,于是转头看向胤祺,“对了,我三哥说皇阿玛好像挺在意他黑的事,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伊德日的原话自不是这般的,他问她紫禁城对男子的审美是不是和他们草原上不一样,安清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搞得也很懵,细问之下才得知了那日在康熙大帐内的事。
胤祺身子不由僵了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他没想到安清会突然问这事,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了起来,根本不知要怎么解释。
安清见他这反应,立马觉得这中间定有什么事,而且她还从未见过胤祺这副样子,不由来了兴致。
她蓦地坐了起来,然后眼巴巴地瞅着他,一副‘不说今日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胤祺见状,自知躲不过去了,只能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把关于‘黑福晋’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安清听完人都傻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竟还有这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黑福晋?这个外号也亏他们想的出来。
不是,紫禁城的人都这么闲的嘛,怪不得她三哥今日说,那日大帐内的人都有些怪怪的,合着他们都是在看热闹啊。
无语过后,安清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胤祺:“所以,我们成亲那晚,你迟迟不揭盖头,也是因为这个?”
胤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眼神不由有些闪躲,果然还是没逃过去。
他虽什么都没说,但这副样子却说明了一切。
安清挑了下眉,心想这厮竟还是个颜控啊。
当然,她并不觉得颜控有什么不好,毕竟她自己个就是重度颜控患者,没立场嫌弃别人。
但虽没立场,也丝毫不妨碍安清逗
弄人。
只见她神色蓦地一变,秒变失落状:“原来你竟这般在意我的容貌啊,若我真的像传言那般黑,你是不是就……”
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了,甚至因为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反倒把那种失落难过的情绪渲染的更加出彩了。
安清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她这演技真是越发精湛啊。
果然,胤祺一见她这样子立马慌了,忙解释了起来,“不是,你别误会,我那日就是、就是被大哥他们影响了,怕自己失态,所以才迟迟没掀盖头,并不是嫌弃你什么。”
安清在心里不由‘嘿’了一声,没想到背后竟是这个理由。
不过,她也立马抓住了要点,“所以,你也是信了那谣言的是吧。”
胤祺噎了下,这个他确实没办法解释,“但我真的不是那般好颜色之色,从小就不是,不信你可以问额娘。”
毕竟,他额娘还曾因这个怀疑他分不清美丑呢。
安清真的有很努力在压嘴角了,但胤祺这般努力解释的样子还是太逗乐了,她终于还是没忍住,直接笑趴在他的怀里。
“哈哈哈,太好笑了,我逗你呢,放心,没误会你好颜色,哈哈哈哈哈……”
胤祺怔了下,看到怀里笑到肩膀颤抖的人,先是不由松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这般喜欢好颜色,若是我长的不好,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他幽幽道。
安清的笑声戛然而止,肩膀也不抖了,方才猖狂的样子也不见了。
胤祺静静地看着她,明显在等她的答复。
安清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嘿嘿笑了两声,很是谄媚道:“嫌弃倒是不会的,毕竟我也不是这种人啊。”
她虽然是颜控,但也绝不会因长相而嫌弃别人,喜欢归喜欢,这是个人爱好问题,但若因旁人长相而嫌弃对方,那可就是人品问题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若是胤祺长得一般的话,那肯定没有现在看的顺眼就是了。
胤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是把她这言外之意听懂了。
安清虽然心里有些心虚,但她向来主张输人不输阵,所以,这会面子倒还是能撑住的。
“不过咱俩都是幸运的
呀,你看,我阿娘没把我生的像三哥那般黑,额娘把你生的也很好,所以说啊,别总假设这些有的没的,不仅没啥意义,还伤感情。”
说罢,她还一脸不赞同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了啊’。
胤祺:“……”
他俩到底是谁先假设的啊!
安清倒打一耙后,觉得找回了场子,立马选择见好就收,“如此良辰美景好时光,来来来,咱们还是赶紧看星星吧。”
说罢,她便径自躺了下来,嘴里还念叨着‘草原的星星就是好看’‘别愣着了快看’之类的话。
胤祺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也跟着躺了下来。
草原的夜晚很是寂静安详,让人的心也不由地跟着平静了下来,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胤祺今晚上没少被伊德日他们拉着拼酒,方才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却感觉有些上头了。
酒意的放纵下,他的思绪也慢慢发散开来,他侧身看了安清一眼,不由想到白日里牧仁离开前看她的那个眼神。
为何会不舍,他又在遗憾什么?
出于男人直觉,胤祺隐约猜到了牧仁的心思,但他也知道这与安清无关,毕竟从两人的反应来看,应是牧仁单方面的心思。
只是不知为何,他好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会去想,忍不住去在意。
胤祺默默吐了口浊气,看到月光下安清的侧颜,心跳不由快了几分,也许……他是知道缘由的。
*
第二日,当安清把这个真实原因告诉伊德日时,他整个人都呆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所以,他还曾因长得黑在京城有过这般名气?
伊德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回想起来,怪不得之前去京城送亲那会,那些皇子和满洲王公贵族家公子哥怎么一个两个用那种眼神瞧自己,他当时还觉得奇怪呢,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
“小妹,我给你拖后腿了。”伊德日内疚道。
他自己倒没什么,男子本就不太在乎这些,但他愧疚的是因着自己安清被旁人这般误会,还什么‘黑福晋’,紫禁城那些人怎么能听风就是雨的啊。
哼!他就没见过比他小妹更白的女子了。
安清笑着回道:“哪有啊,什么拖布拖后腿的,要不是在阿娘肚子里,三哥让着我,我也不可能这么白,多亏了三哥呢。”
伊德日知道安清是在哄她,从小她就喜欢把这话挂在嘴边,但他每次听了还是很高兴。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再黑都是值得的,只要小妹能白就行。
安清见伊德日今个难得地没出去,不由有些好奇,“三哥,你今个怎么没出去啊?”
要知道自从来到这木兰围场后,伊德日就整天跑的没影,哪里见他有这般闲下来的时候。
伊德日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回道:“别提了,牧仁早上被他阿娘叫去了,说是见什么亲戚,我一个人出去也没意思。”
他们本来约好要去跑马打猎的,现下全泡汤了,只能来他小妹这里窝着了。
安清“哦”了一声,心想怪不得呢,但她随即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神秘兮兮道:“三哥,你知道牧仁被他阿娘叫去干嘛了吗?”
伊德日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今早他的侍从过来只说有事,但具体什么事却没说。”
安清笑着冲着他挑了下眉,“我知道,他应该是被他阿娘喊去相见女子去了。”
伊德日愣了下,“啊?相见什么女子?”
安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呢,自然是未来要和牧仁成亲的女子啊。”
前几日,她阿娘和大嫂闲聊时提起,说牧仁的阿娘给他看好了一个娘家的小格格,年岁比牧仁小两岁,但也已经及笄了,估计今日就是去见人的吧。
“不可能吧,我怎么没听牧仁提过啊。”伊德日有些不可思议道。
而且,他明明还……伊德日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安清一眼。
安清并没注意到伊德日的异样,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啊,牧仁和咱们同岁,本也到了说亲的年岁了,他没和你提,估计是不好意思吧。”
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是比较羞涩的。
“等下次见到牧仁,我定要找他要喜糖吃才行。”她笑道。
听到这话,伊德日迟疑了下,说道:“小妹,你下次见到牧仁,还是别提这事了吧。”
安清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啊?”
因牧仁和
伊德日是好友,她在出嫁前,也是没少和对方打交道的,关系也算不错吧,要点喜糖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怎么就不可以了啊。
伊德日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小妹,你真不知道啊。”
安清“啊”了一声,“知道什么?”
伊德日挠了挠头,似是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过了好半晌,才一咬牙道:“其实,你之前差点就要和牧仁议亲了。”
安清:“!!!”
还有这事?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伊德日也没再瞒着,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全给交代了。
原来在赐婚之前,她阿爹阿娘和牧仁的阿爹阿娘互相有了想结亲的意向,只是,还没走到征求她意见的这一步,康熙突然就下了赐婚圣旨,这事才不了了之。
安清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在及笄之后,她是一直知道她阿爹阿娘在为她的亲事琢磨人选的,但当时她一心在庄子,也没太在意,也是觉得反正她阿爹阿娘也不会害她,就没怎么上心,确实没想到竟还有这档子事呢。
不过,想想又觉得也挺正常的,按照她阿爹阿娘的意思,是想着让她在草原上找一个知根知底的王公贵族家的人家嫁了,别的不说,就是想着至少他们就在跟前,也能护她周全。
那从各方面来看,牧仁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两家也算知根知底,他本人又是草原上少有的好儿郎,家世显赫,重点是人品长相都很好,能被她阿爹阿娘瞧上也属正常。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三哥,幸亏你提醒了,那下次我见到牧仁就不提了,免得尴尬。”安清说道。
但她也没太当回事,只以为是两方家长的一厢情愿,毕竟也走到议亲那一步,甚至像牧仁现下的相看环节都没有走到,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过去了,牧仁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她说道。
伊德日看他妹妹一副没太所谓的样子,在心里不由默默叹了口气。
旁人可能不清楚,但他瞧着牧仁也不像是对他小妹没心思的样子,毕竟,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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