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霜只是为了让自己看着可怜一些,但太过压人会让其他大臣忌惮,所以看到王裕惭愧的模样,她也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
“王大人无须歉疚,我知大人心里也是为了昭胤,我们的初衷是一样的便好。”
见她这般说,王裕只能慌乱地点头,往后站了站,不再说话。
“这王大人,怎得这般小家子气。”
“时太傅毕竟年纪小,资历少,王大人犯了些小错也可以理解吧。”
“我看你是端起碗喊娘,放下碗骂娘啊,方才看那书册属你最欢,当时怎么不见你为王大人说话?这会儿理解上了,我呸!”
“......”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时霜赶紧给顾平生使眼色让他结束早朝。
顾平生早就想走了,他年纪小正是好玩的时候,再是知书识礼也耐不住枯坐一早上,得到时霜的示意,他赶忙起身喊,“行了行了!回去做事!退朝!”
那几位面面相觑,最后只能齐声行礼,“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
东宫。
时霜歪在躺椅上,碧云给她按摩着已经磨出茧子的右手。
“小姐做什么非要如此拼命?那群人也太不识好人心了些!”下朝后碧云就听到小顺子说起今日早朝的事,一直在替时霜鸣不平,这些书明明都是她家小姐和未来郎君一字一字书写上去的,她连着好几日晚间去送纸送墨,也不知那什么王还是李大人有什么可质疑她家小姐的,当真是瞎了眼!
时霜闭着眼睛补觉,这几天熬了好多大夜,今日为了早些结束此事,又起了个大早上朝,昨晚上也没怎么睡,这会儿事情结束疲累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只想躺着。
人当真是不能懈怠,不然会一躺不起啊。
“无碍啊,左右也是费几句嘴皮子的事儿。”
陈疏白躺在她身旁的椅子上,监督着前面的三个孩子站桩,颇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她:“你倒是看得开,谁说你你都不生气,不过你今日这么累吗?昨儿个晚上偷鸡摸狗去了?”
“你才去偷鸡摸狗了!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狗一口吧?那岂不是与狗别无二致?”时霜没好气地骂他,也不是她看得开,主要是穿到这里,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这些声音,她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她孑然一身,哦,现在有了个陈疏白,不过左右还是不怕的。
光脚的怎么会怕穿鞋的呢?
她不在乎官职,不在乎俸禄,能让她犹豫的还没出生。
“那狗都要蹬鼻子上脸了,你还能沉得住气?”陈疏白反正是从不信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的思想,也不认什么不与傻瓜论短长的话,他就只知道他不能吃亏,吃亏是祸好吧,才不是什么福气。
“下次一定。”时霜不想再提这些糟心的事,随便敷衍了他一句。
陈疏白倒是当真了,“下次就大胆地怼回去,说不过就打,左右有我给你撑腰,我阿父在边疆守一日,我就能护你多一日,放宽心去做。”
时霜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角,“知道了,管家婆,陈大将军有你做他儿子,当真是他的福气!”
顾平生几人憋着不敢笑,碧云也是转过头去勾唇。
陈疏白:“......”罢了,习惯了。
“这几日丞相的事儿是不是要出结果了?”沉寂了一会儿,陈疏白突然问道。
时霜睁开眼睛,表情有些奇怪,“嗯......但,结果可能不太好。”
“怎么这么说?”
这事儿就复杂了。
方才陈疏白问她为何今日如此疲累,还不是昨天晚上承平帝秘密召见她,甚至嫌她徒步缓慢,路上还准许她乘坐轿撵,简直是天大的福气......
若是这福气不是半夜不睡觉换来的就好了。
碧云是知道她家小姐昨个晚上去哪了的,此时也不免有些担忧,这能说吗?
碧云能想到的时霜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给陈疏白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起身招呼着三个小孩,“扎马步练得差不多了,现在绕着马场跑两圈,出发!”
“啊......”
三人一阵哀嚎,就连无时无刻保持礼仪的李江源也是笑不出来,只能皱着眉缓缓地迈步往前跑。
待三人跑远,碧云也自觉地带着其他人退下。
“说吧,发生什么了神神秘秘的。”陈疏白重新坐回去,两人排排坐,离得很近。
时霜叹了口气,昨日承平帝喊她,她还以为是承平帝病重了呢,吓得她路上出了一身冷汗,没成想竟然是有关于丞相的事情......
昨日皇宫。
“臣时霜......”时霜好不容易赶过来,没等她行礼,承平帝就开口让她平身。
时霜看过去,颇有些不解,承平帝除了脸色有些差之外,精气神还算不错,也不像是病重的模样,那喊她来做甚?
“太后稍后过来。”承平帝突然出声,语气烦躁。
时霜混沌的思维豁然开朗,原来是和丞相有关。
她观察着承平帝的神色,试探着开口,“太后娘娘是......为了替罪臣文氏求情吗?”
承平帝重重地哼声,神色不善,怒气冲冲,“她倒是想!也不看看文华明犯了多少事,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结党营私!意欲谋反!藐视皇权!种种事端随意拎出一个都够砍他一百次了!朕岂能放过他?百姓又何其无辜?!”
“陛下所言甚是,文氏罪人罪行滔天,按律当斩,还请陛下息怒。”时霜果断低头应和。
“臣想若是将罪人文氏的罪状拿给太后娘娘看,太后娘娘定不会选择包庇,陛下其实无需担忧,罪臣已经顺利浮诛,想来不会出了差错。”
承平帝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然而时霜低垂着头并未发觉。
“一会儿太后来了,你就知晓了。”
时霜有些疑惑,又不是什么亲母子,何来的什么忠孝两难全的选择?这有何需要她参与进去的?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太后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时太傅?皇帝这是找人来撑腰了?”文太后一进殿就是来者不善。
时霜虽然不明所以,但此话可不是她能接的,只能乖乖行礼,巧妙避开太后话里的挑拨。
“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娘娘这话臣实在惶恐,陛下只是身子不适休息得久了些,哪里需要臣来撑着腰,陛下病在内里,并未听简太医提起过外部伤痛,想来这腰是好的。臣近日感染风寒刚好,身子虚弱,想来是无法照料陛下的,还请娘娘勿怪。”
文太后和承平帝的反应截然不同,文太后是立刻黑了脸,承平帝则是差点呛着嗓子,不愧是他选的人,回答的让人猝不及防啊。
“时霜!你胆敢以下犯上?!”文太后眉头一皱,祸从天降。
时霜不敢起身,但也没在怕的,只是一直重复一句话,“臣惶恐!”
“你!”
承平帝抑制住笑意,起身走过来,右手握拳轻咳,“母后严重了,时太傅尽职尽责,哪里以下犯上了?”
又垂眸看着时霜说道,“行了,时霜你也起来吧,一直跪着像什么话?风寒刚好,若是再跪出毛病,朕的太子该由谁来教啊?起来吧,太后是迁怒于人了,和你无关。”
时霜静静地起身,还不忘了气一气太后,“臣谢陛下,谢太后娘娘。”
文太后:“......”
“皇儿!哀家是年纪大了,不是死了!你当真现在就要与哀家翻脸?”承平帝走过来时,文太后就往后退了好几步,仿佛他是什么豺狼虎豹,此时气极反笑,却转变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让时霜心中疑惑,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后招?
承平帝扯了扯嘴角,“母后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如说说真实目的吧?正好今日时太傅也在此,让她来给咱们母子出出主意如何?”
文太后眼神意味不明,看了一旁的时霜一眼,轻嗤了一声,“好啊,那就让你的近臣来试试这一次又想如何忽悠哀家呢?”
时霜:“......”
冤枉啊,她上次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是文太后没良心不配合,她也是拿太后没办法的啊,这怎么能怪她呢?更何况,她也只是用了点小手段而已,说得和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一样,天地良心,她根本不会说谎的,骗人不算。
“哀家也不想拐弯抹角,就一句话,哀家要华明好好活着!时太傅,如何?”
时霜摇头,“太后娘娘,您不能张口闭口就是要啊,若是今日娘娘非要治臣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那臣就是担了这罪也不能让陛下同意!”
文太后却突然笑起来,眼角皱纹堆叠,烛光摇曳下看起来有些骇人,“皇帝,你也是这般想的?”
承平帝捻了捻手指,半晌问道:“母后,琅媛究竟在哪儿?”
时霜有些听不懂,琅媛是何人?
但文太后显然是知晓的,她神态自若,“那你说,华明能活吗?”
碍于时霜在场,承平帝还是挣扎了几分,“母后,文氏罪行累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啊!”
“陛下!”没料到承平帝会这般说,时霜惊讶地上前跪地开口阻止,“陛下万万不可啊!文氏罪臣若是轻拿轻放,皇室威严置于何地啊!”
她不知道承平帝和文太后在打什么哑谜,但显然,承平帝今日喊她来此就说明他已经动摇了。
可他怎么能动摇呢?
丞相若是不死,昭胤律法便是形同虚设,那世人如何看待昭胤皇室?如何看待太子?那些为了昭胤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却枉死的臣子如何能安息?这是要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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