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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蹭点

夜半有鬼敲来敲窗。

是个钱多的麻烦鬼。

谢昀川不动声色地松开背后握剑的手,将木剑藏在被褥下。他面上不惊,右手将窗立支上,垂眼看向窗外蹲着的人:“怎么是你?”

子时三刻,月上中天,光凉如水。窗下的朱衣少年撑起身要同他说话,仰起脸时肩落银辉,杏眸明亮,眼尾弯弯笑得格外顽皮:“哇,你真的没睡。”

“嗯。”谢昀川淡声道。

便是睡了,也只怕会被敲窗的石子吵醒。

他一指窗上破洞,对罪魁祸首道:“抛物毁窗,记得赔。”

“……哦。”薛成瑾摸了摸鼻尖,伸手去解腰间的乾坤袋,边道:“我就是想看你睡没睡,我找你有事。”

谢昀川正看着他在袋口解灵,闻言问:“什么事?”

白日才让他行“举手之劳”,夜半找来,还有何事。

薛成瑾从乾坤袋里慢吞吞掏灵石的动作忽然一顿,往脚下瞄了眼复又盯着他瞧,来回间手上的动作更是懈怠。

谢昀川正欲开口,听见他道:“你能不能再靠近点儿,不是要赔窗纸钱吗?正好过来数清,我一块给你。”

往日为了节省开支,窗漏缺瓦皆由谢昀川自己动手修补,只须去掌事堂采买原料,物价他自然清楚。

谢昀川朝窗边近身,与薛成瑾点账道:“外院糊窗用的是苇草纸,一尺掌事堂售三灵石。其余的人工费你不必结……”

他话未说完,手腕猛地被人攥住往外一捎,三块剔透的灵石“啪”一声拍在了掌心!

薛成瑾对他粲然一笑,字正腔圆真情实意道:“都在这里了,谢兄!其实……今夜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谢昀川:“。”

“白日我见你仗义相助,心里便清楚,你看似不近人情,其实心底是个古道热肠之人!”薛成瑾笑得晏晏,察觉谢昀川当即就有抽手的冲动,忙左右手齐上阵,又从乾坤袋里掏出几块灵石塞进他掌心,双手连抓带扒紧扣住对方不放,两人近乎数指相扣。

谢昀川抽手不能,只得蹙眉看他,这番折腾又是要搞什么鬼。

扒住他手腕的人使力奇紧,谢昀川不由问:“那你为何握的这么用力?”

薛成瑾:“我情难自禁啊!”

谢昀川:“……”

“谢兄你不知道,当时我灵力耗尽,卡在檐上欲下不能有多么紧迫。幸好药园内还有你在场,你的出现就好似、好似,呃……”薛成瑾嘴边卡壳,眼神飘忽一圈又往脚下瞟去。

再抬眼,拳拳感激之心又似滔滔江水不绝:“你的出现,就好似春风化雨、雪中送炭,一片辉光照彻黑夜,在我最危急的时刻挺身而出!谢兄,今日若不是你……”

就在谢昀川目所不及的窗下,元宝前爪扒地,拼了命地翘起屁股好让主人看清后边贴着的那张赞美之词。

——薛成瑾咬着笔杆冥思苦想大半个时辰,才憋出这段真情实意、文采洋溢的致谢词。

不怕太过肉麻,只怕说得太少、话不动听,叫他不能扒住命主的手多蹭一会儿。

谢昀川听他比完春风冬雪,又比完天地日月,还不停歇,颇有要开始捧读第三段的架势。终是忍无可忍,冷声打断道:“行,我知道了。你说完了吗?”

“唔……”薛成瑾挠挠头,瞥见脚下的致谢词已经接近尾声,当即决定见好就收,松开手道:“说完了说完了。总而言之,谢谢你啊,谢兄。”

他从乾坤袋里最后掏出大把灵石塞进谢昀川手里,慷慨道:“这些都是我的谢礼,不用找了!”

话毕,也不管谢昀川是何反应,他忙弯下腰,偷摸将粘着致谢词的元宝揣进怀里,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了。

转至院外,薛成瑾才敢同元宝说小话:“方才摸手那么久,涨了吗?快看看!”

元宝在他怀里点亮小祥云,兴奋道:“涨了涨了!”

“太好啦!”

“这样积攒起来,下月主人再去灵池抽卡时肯定能得到不少好东西……”

一人一兽的吵嚷声在月下远去。

窗边,少年盯着自己被攥红的手腕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

借着月光,谢昀川将薛成瑾留下的灵石一枚枚清点好,同账本一并放入抽屉,轻声合拢。

***

昨夜蹭来的气运值足足有五点。

可好景不长,薛成瑾一觉醒来,发现祥云显示的气运总值竟又掉回了一位数。

元宝看着那节漂浮在半空的红绳结,颇为忧伤地捂住自己的白玉屁股:“主人……今天你还要去找那位黑衣命主吗?”

埋首画符的薛成瑾答:“那当然啦,不去怎么行。”他还没来得及蹭完抽卡呢。

听闻此言,元宝忙不迭将屁股捂得更紧。

“不过,这才只一晚,气运值就掉得这样厉害。看来得找点别的法子。”薛成瑾叼着笔尾,将手中最后一张画成的疾步符抖干,擦了擦额间的汗。

“总不能次次都带着草稿去死缠烂打,谢昀川人也不傻,迟早要起疑心。走吧元宝!我们去看看,他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成事。薛成瑾打定主意要探出谢昀川每日行程,这样才方便他见缝插针地寻找机会同人接触。

昨日刚学会的疾步符,今日便派上用场。

薛成瑾难得起了大早,揣着元宝一路贴符赶到外院,开始远远观察起谢昀川的一天。

卯时一刻,晨起。

谢昀川推开屋门,挽起袖子走到井边打水洗漱。

院内自有锅灶,为省下每日食费,他甚少去饭堂用餐。今日在灶上热了两只炊饼,配一碟自腌小菜,费时半刻用完早膳。饭后,于院中练剑至辰时。

辰时三刻,赴授书堂,习早课。

文课为外院每日统课,不因弟子修为高低分授。谢昀川惯是去的极早的那个,落座最后一排提前温书。

其间有竹杆师弟前来挑衅,不理。惹得对方气恼,课上使计将道人所问难题抛给谢昀川,意图看他出糗。不想谢昀川起身对答如流,从容应之。

令竹杆师弟气成红皮竹杆也。

午时堂休,前往掌事堂购纸。

昨夜被薛成瑾抛石敲窗,破损不止一处。谢昀川将窗框拆下,裁纸细细修补。余纸数寸,小心收卷留待下次补用。随后开始生火烧水,切梁上腊肉两片放入米中蒸煮,简单解决午膳。

至未时,启程武堂习剑。

堂外树荫下,薛成瑾端着汐桃送来的豪华午膳饭盒,远远望向日头晒处练剑的少年,忍不住感慨。

这堂堂反派大魔头,少年时竟是如此节俭勤学之人。

不光早起练剑温习招式,武课亦是一板一眼地按照教习所授,口中默念剑诀,出剑时角度力度分毫不差,木剑过处隐有风声急啸。纵然威力不及,剑影中已有几分剑势初成的威压。

木剑挽出的剑势引得不少弟子侧目。

平日剑招教学后,教习便会交由领教师兄监督众弟子练剑。课上不禁切磋,有出众者常受其他弟子过招讨教。

谢昀川即是如此。

教习今日所授剑诀为沧海吟第三式:“潮生万顷”。

沧海吟是上界断芒山某位剑仙于东岛观潮所悟,剑出有惊涛拍岸、浪撼崖石之力。前两式“风起沧海”、“云卷惊雷”意指海波动荡,风雨欲来。故为剑招起手,可蓄风云之势。

至第三式“潮生万顷”,势已蓄极不再藏锋,剑以惊雷劲力俯冲直下,撼海生波,惊涛万顷赴岸来!

这一式转劲过于强横,不少弟子因剑道太浅、修为不济而中途断势。此刻已有数人跃跃欲试,想同谢昀川讨教此招。

偏生今日的领教师兄是惯会刁难人的水桶腰。

“你们几个,做什么呢!”水桶师兄接连点了数名往谢昀川处凑去的弟子,冷脸恶声道:“还不好好练剑!”

一名面容清秀的白衣弟子拱手说:“师兄,这招‘潮生万顷’我运剑时总是力竭断在半途,我见谢师兄已将前三式贯通,想要同他讨教一番。”

水桶师兄登时竖眉不屑道:“向他讨教?他就使得好么?”

白衣弟子尴尬地放下手,扭头看了眼谢昀川的方向。一时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悻悻地停在原地。

武堂内一时噤声。

众弟子或远或近,都在悄然观察领教师兄的脸色。几个有眼力见的已经背手提剑,不易察觉地小步远离谢昀川。

各人的小动作被水桶师兄尽收眼底,他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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