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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故人

秦衣原地出神,被褥上的书几乎要盯出一个洞,余光偷偷一瞥。

百里景熙一动不动仰视着她,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睁大的黑眸尽可能流露出真诚。

他一只手停留书册边缘,泛白的指尖压抑着颤动。

看看就看看,就算剑修想耍她,怎么看,读野书也比学猫叫好。

秦衣视死如归,每走一步,仿佛听见关节一齐挤出嘎吱的铁锈磨损声。

书翻至第一页:冬夜,大雪漫天。

红衣女修捉妖归来,步履缓慢,未错过如月光莹白中,尤为显眼的脏。

皮肉撕裂,毛发黏着血水与泥水,身体已然半僵。

山下常有虐猫的传闻,这只漂亮的乌云也不知遭了谁的难。

不断落在它头上的雪停下了,女修抛下手中的伞,温暖有力的手将小猫抱入怀中。

顶着凛冽寒风,女修快步向前,红白色的斗篷高高扬起。

……

开头一切正常,直到翻过下一页,女修下山除妖就中了狐妖的情蛊。

秦衣:“?”

再下一页,道观里柴火噼啪,温暖如春,黑猫在静心照料下恢复人形,面目清冷俊美,竟是女修的昔日宿敌。

正逢蛊发作,女修痛苦不堪翻滚,床上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惹人浮想的香味,猫妖认出狐妖的情蛊。

他神识清明地做好决定,抱起昏迷女修,猫妖褪下衣服——

与昔日死对头,额头相贴,神识相交,足以解除蛊毒效果。

呵,昏迷中被宿敌所救,他心中不情愿不舒服得要命。如今也得让她尝尝同样的滋味。

……

秦衣闭了闭眼,向来持稳的手些许发颤:“所以,我们如今进行到哪一步?”

“主人……”她的手一抖,书掉了下去。

“也许要再往后翻几页。”

地上的薄册子毫无羞涩之心地暴露内里,秦衣瞟到几句——

“他横卧床榻,笑得坦然,是啊,是我帮你用、那种方式解毒。”

“……猫妖的尾巴缠住女修白玉一般的手臂。”

够了!

她不是没看过那些更露骨,但一想到要套用到她们二人身上,尤其是往日相看两厌、此时却大言不惭说出这些话的百里景熙。

秦衣邪恶一笑:“你不是说自己是猫妖,变回猫我看看?你变啊!”

百里景熙推开被子坐起身,阖眸又睁开,未有变化。

他神色几分愕然,再次试验,还是一个大活人坐在床铺上。

“主人,兴许是之前受伤……”

秦衣冷笑一声,笃定百里景熙在戏弄她。她不陪他玩了。

烫手册子往后一丢,秦衣脚底开溜:“你看屋内好冷,窗没关,我去把窗关了。”

眼睁睁瞧着人朝着门口走,百里景熙欲言又止:“主人。”

秦衣倒吸一口凉气:“别喊我主人。”

“好。”百里顿了顿,语气凭空生出落寞,“那秦姑娘关完窗,记得早些回来。”

她踏出一步的脚生生停顿,若有所思回头:“你舍不得我走?”

百里景熙的面孔在珠帘后难以看清,说出口的话比方才还要矫情,至少秦衣觉得往日的百里说不出那样的话。

“如何谈得上有舍得舍不得,秦姑娘说过,我们不过恩情相报。如今我身体复原,你情蛊已解,天下第一的除妖师,我一个不入流的小妖如何能入你的眼?”

收回步子,秦衣阖上门,一颠一颠地回到床边。

“把你方才说的那句话再重复几遍,我就不走了。把天下第一除妖师换成天下第一符修。”

“如何谈得上……”

“嗯,可以直接从天下第一那句。”

百里景熙见她回来空落的心霎时填满,眼下喊他做什么都愿意。

写着他们相识相恋的是他的日记。经过几番波折,他清楚,他早已喜欢她。

“天下第一的符修,我一个不入流的小妖如何能入你的眼?”

一连重复许多遍,秦衣笑意根本藏不住,偷偷拿了留音符转录。

到时百里景熙清醒后,她很期待冷冰冰的面孔出现裂缝。

百里景熙:“一言既出,娘子不会抛下我了吧?”

他自觉想到一个好称呼,有些紧张地注视面前人的反应。

知晓他的确失去记忆,秦衣也懒得纠正,日后有黑历史的也不是她。

秦衣:“你还记得你醒过来之前的事情吗?”

百里眼神瞥向珠帘外。

“回神!百里,你知晓如今你在何处?”

“自然是与娘子在一处。”

秦衣:“……”

她捏捏这只坏猫的脸,命令他必须仔细回想。

百里景熙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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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敲门声起,秦衣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街上人烟稀少,大雪纷飞。

她与前辈的约定雪停之时相见。灵器也未有传音。

那么,此刻会有谁来找她?

秦衣面露警惕,给眼睛瞪大的百里景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谁?”

“是我。”

门外的男声文雅,如泠泠清泉,却闻所未闻。秦衣一手摸上灵器的启动按钮,一手抽出符咒。

“阁下找错人了。”

男声一声哼笑,话语里全是危险意味:“开门,要我喊出你的名字么?”

“秦衣。”

窗被封住了。

第一反应是应问果的人找到她了,秦衣改变策略转身就要拉住百里景熙逃跑。

紧接着门也无法拉开。

一声嗡鸣。

百里景熙站在秦衣身旁,侧身对着墙壁拔剑出鞘。

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墙壁上冒出,脚下干净的地面不知何时被涂满,浮现出乱糟糟扭曲一团的诡异文字。

只瞧一眼,她眼前莫名出现几只猴子耀武扬威地挑衅,眨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北地祁家的禁咒之阵,先是入幻,之后便是封去灵力。

冲着谁来显而易见,秦衣将目光依恋的百里景熙推到窗边,分别在身上拍上一张灵护符:“你是祁家的人?我跟你走便是,把阵撤掉。”

门外的男声依旧漫不经心:“谁说我要抓你?开门!快点!”

声音忘记了,眼前这张脸却很难忘记。

肤色黝黑,高挺鼻梁,眉眼锋利,哪怕眸中含情,也像是涂满蜂蜜的匕首。

祁容安,他们二人之间的孽缘由来许久。

应问果曾在二人少时定下婚约,随着祁家归隐,婚约也自然作废。

二人对于这一纸婚约皆是不在乎的态度。

祁容安身材高大,他往前走一些便能瞧见珠帘后的百里景熙。

秦衣依靠门边挡住他探究的视线,警觉地盯着他:“我们不熟吧?你来做什么?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北地?”

祁容安:“想抓你,此刻轮得到你在此处质问我?快让开,让我进去喝口茶。”

秦衣一挑手指,身后茶壶连带着水杯飞近,落入手中。

“堂堂祁家少主,还能少了你一口喝的?”

祁容安却像是真渴极的模样,将近一壶茶喝完,方才腾出嘴来。

“我找不到回祁家的路了。能找到此处,还是多亏你。”

一月以来的痕迹她处理过,秦衣疑惑道:“我?”

祁容安伸长脖子打量房内:“禁咒已消。你这房间有什么为何不让人进?”

“只给客人进,你算么?”

祁容安咧嘴一笑,额上风干的骨头饰品碰撞出闷响声。

“算不算得上的确是秦衣决定,但你不想清楚我是如何找到你的,如果你不让我进去——”

他从容不迫俯下身,脑袋上的小卷毛上下晃动,哀求道:“求你了大师姐,我自己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求你收留我。”

半晌,确认珠帘后人已藏好,秦衣让开路:“进来吧。先说说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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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安大喇喇地向后一靠,二郎腿一翘,普通竹椅生生坐出铺着兽皮的王座既视感。

“一月前你来了北地,痕迹已经被清理得很干净。很可惜……”秦衣冷淡的注视下,祁家少主乖乖放下腿坐正,“你遇到了我。”

应问果的一掌并非是死咒,但来自渡劫期的一掌足以要了秦衣半条命。

不论去修仙界哪一处,皆会给他人带来灭顶之灾。

应问果说下一次见面定会杀了她,不疑有假。

祁容安:“应师尊一如既往严厉无情。不对,你明明重伤,为何还要来北地?”

秦衣静静注视他,忽地笑道:“祁少主真不知道?”

待到北地时,秦衣全身上下散发出不详气息,换言之,死气。

哪怕她已突破,伤口处灵力流失、修补的速度远远跟不上伤口溃烂。

无人可求援,无人可呼喊。

她因为成为师尊运用灵源石的绊脚石,被提前除去。而后死去又活来。

重生不过半年,因为灵源石,又陷入死局。

或许重生一次本是她仙途中最大一劫,灵源石出世,凭秦衣的资质,之后本应皆是坦途。

选错了么?

她躲在小小的山洞,漫天风雪遮蔽前路,耳边回荡魔物长啸声。

谁清楚呢,手持符咒,秦衣走向魔物。

总要走到最后,才能评判对错。

身体的小黑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凭着一路将魔物杀过去,吞噬魔气,终于止主不断下跌的境界,重回洞虚期。

距离应问果的渡劫期,还差两个境界。

“北地魔物众多,祁家每三日要巡逻一次。这次遇见魔物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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