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嘴角的笑容,在看清花悬脸上的伤以后,被完全收回了。
“你打的。”
陈述的语气,不容狡辩的判断,少年对着花二小姐发了问,他并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可单凭这场景,只要不是个睁眼瞎的傻子,谁又会看不出。
“怎么会呢陆少。”二小姐听了,只管着将自己摘干净,“我不打妹妹的,您怎么这样想我?”
在她眼里,加害者似乎只需要作通辩解,等受害者承认了,那这事儿就不算她做的。
而花悬,也正如她所愿的,随口就认下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墙柱子。”
无波无澜,淡悠悠的语调,就像在提起一件与她无关的小事,过往的岁月间,偶有轻轻吹过的南风,她也不曾想要收下一缕。
后来,南风就过境了。
花悬从不需要谁来作她的神,拯救她,或是保护她,神之所以为神,就是因为神并本非人,人是需要交换价值的,也总会浅尝辄止的。
所以人,就注定成不了神。
不过眼前的少年,显然不这么觉得。
少年自顾得挡在了花悬的身前,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光影里,他的背影高俊,为花悬造起了一方天地。
他说:“跪吧。”
不由分说,如同下达命令那般,少年示意了加害者,他将冷冷笑意掺进话里,冰凉凉的,与他原本热烈明媚的模样,判若两人。
“陆...陆少?”
想必,这位花二小姐忘记了一件事,这里不是花家。
在花家以外的世界,有的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天之骄子,他们活在真正的上流社会里,在这儿,二小姐才是那个需要承认的人。
而他陆昴,便是这上流社会的统治者。
“跪。”
去掉了吧字,加重了语气,陆昴重复一遍,也是最后一遍。
而花二小姐,真就在听到的那瞬间跪倒在地,她裸露的膝盖骨,嗑到了粗糙的地砖上,发出扑通的撞击声。
“朝着她跪。”
陆昴仍旧只自若地讲几个简单的字,每个字却都像是死令,谁听了都不得不从。
二小姐眉头皱起,可唯能照他说的去做,她想要起身挪动位置时,却又听到了一句冷冷淡淡的话。
“爬过去。”
陆昴说完这声,感觉到身后的花悬有些害怕,也似乎想要出来劝,他就将她轻轻扣住,不让她离开自己,始终将她护在这一方光影下。
无论他讲话时多狠,他手上的动作却好温柔,像是漫天大雪的夜里,亮起了暖灯的屋宅。
昔日高高在上的花二小姐,正一步步朝着花悬爬去,她掌心贴着地面,膝盖顺着石板纹路划过,一点一点,卑微的,耻辱的。
等她终于委屈地爬到了,她跪在花悬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
可陆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他笑着问:“不扇自己巴掌吗?”
明媚的少年心中生出厌恨,厌她的嘴脸,恨她的心肠,他笑里不自觉地染上了邪,幽幽夜幕,让他简单的话语变得恐怖起来。
他不打女人,他也不想脏了花悬白净的手。
“是。”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花二小姐狰狞着扇起了自己,他不喊停,她就一直扇,扇到化了精致妆容的脸肿起。
“对了,等等。”陆昴喊了停。
花二小姐顿时喜出望外,但随之来的下一句却是。
“换只手。”
陆昴指着花二小姐戴着钻石手链的右手,没有这串链子,花悬的脸又怎么会有细长的划痕。
二小姐愣愣地看着手链,若是划到脸上,她这张脸不就毁了么。
越想越害怕,她哭了出来,满眼通红,又哭着爬到陆昴脚边,抽泣着去求他:“陆少,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求求你放过我。”
“花悬...花悬。”
见他除了嫌弃地移开脚步,再没有别的反应,她就想去求花悬说情,可没能爬到花悬面前,被陆昴拦住了。
他挡在了她们之间,他不让她碰到花悬,一点也不让。
“打。”他只道。
啪——
啪——
没有休止的巴掌,抡起落下,全部甩在二小姐脸上,这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如此屈辱,还是被自己扇的。
她将恨含进眼眶中,顺着那些淌出的泪,死死盯着花悬。
而那个总在人前懦弱无助,任人欺侮的养女,此刻的眼神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以为是自己疼过头晃了眼,又抖掉眼泪,仔细地瞧。
依旧如此。
花悬躲在陆昴身后,看向她的眼神,淡漠得就像在看一株崖边的枯草,即便看懂了二小姐眸子里的恨,也猜出了她总会在之后,找个陆昴不在的时候,想尽办法报复,可花悬只是很平静地看尽她的一切心思。
没有半分畏惧。
二小姐才知道,原来花悬这双眼睛,若褪去了从前最常见到的怯,抹掉那股子弱,竟是这般的淡漠。
仿佛花悬在走一条布满刀子的路,而二小姐,不过是这条路上,不值得她停留的某把刀子,刀刃刺入了脚心,也无关痛痒,拔掉就是了。
那是种,比谁都恐怖的淡漠。
她觉得自己快不认识她的妹妹了。
然而,花悬却在下一秒钟,又让怯懦布满了眼睛,她唯唯诺诺地去扯了扯陆昴的衣角。
“别打了,好不好。”
泪眼汪汪,受了委屈,她仍心存善念。
无辜,又单纯,纯得就像一朵白色的海棠花。
少年唇侧又有了来时的笑容,明媚又灿烂,他点头:“花悬姐姐说不打,那就不打了。”
·
“谢谢陆少替我出头。”
等二小姐落荒而逃,花悬连忙礼貌地感谢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其实他刚出现的时候,花悬就已经在猜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
她试问:“陆少之前,认识叶鸢对吗?”
“是。”陆昴回答,“我与叶鸢姐姐非常熟悉。”
她比他所想的,还要再聪明些。
“难怪了,谢谢您。”
花悬脸上的伤褪了点,虽然仍是绯红的,可这种白嫩间透出的红,却漂亮得惹人怜。
她是如此客气,陆昴听了只笑笑,并没有接她的话,眼前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太平山顶的陆氏集团,横跨地产和娱乐业,在香港可谓是只手遮天,而陆家只有一位独子,他在芸芸众生里,做他的明媚少年。
这少年,便是陆昴。
他早与叶鸢交好,人人都对这位年长他三岁的姐姐仰慕,称她赞她,喜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可偏偏陆昴对她不来电。
他觉得叶鸢这样的女人是好,可在香港顶层并非独一无二,他认识叶鸢的时候,她与傅荒还没有交往,他也只把她当姐姐。
陆昴从小就是独子,什么都只喜欢独一份的。
而恰恰,在傅荒大婚的那天,他见到了这世上独一份的花悬。
只望一眼,就此落地生根。
“花悬,你喊我陆昴吧。”
少年说话时,语调上扬,像极了七八月的骄阳。
花悬听他的声音,蓦然觉得有些可惜了,他的声音不该出现在今晚的夜色里,而应该在正午时分,在最好的暖阳下。
她问:“哪个昴?”
“我写给你。”
不等花悬反应过来,陆昴就握住了她的手,一笔一划,他温暖的指尖,滑过她冰凉的掌心。
少年写得很认真,也很专注。
一个日,底下还有一个卯。
花悬知道了是哪个昴字,也记住了陆昴格外温暖的体温。
而陆昴却记住了她深深凹陷的三道掌纹,道道之间皆是断了的,纵横交错,掌纹的脉络刻印进陆昴的明眸。
他凝视花悬,温热的笑意,缓缓爬上了他的脸颊,他笑着说:“二十八星宿的昴。”
唇红齿白,少年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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