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之后,令仪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会游泳,身子带着齐询向下坠落,急忙闭气也躲不过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的窒息感。没支撑多久,她就呛了好几口水,意识慢慢涣散,眼前只有齐询靠近的脸,唇间温润的触感瞬间激起她的怒意。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占她便宜!
她刚想把齐询往水深处按,眼前浮起一串晶莹的泡泡。她心一软,蓦地明白过来,原来他在给自己渡气。
因为记忆中的他太过残忍,此时的温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无数次说服自己他只是在装模作样,可他对她好,究竟图什么呢?
渊柔言犹在耳,如果前世的阮令仪对齐询也从未有过一丝情意,他就为了那两年自己的一厢情愿和对柳珠弦的愧疚怨恨了她二十年?
可能他执念比较深吧!
她的注意力一转移,加上呼吸难以为继,扯着齐询下沉的力度减弱,齐询便借着水的浮力拽着令仪向上提,一会儿二人就冲出了水面。
“来人呐!”皇上惊魂甫定,唤侍卫把两人拉上来。
令仪咳嗽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呕出来一样,齐询压着她的胸脯逼她把水吐出来,又渡了几口气给她,她才慢慢顺过气来。
在水下的须臾之间,竟像是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在迷蒙之中,她偷眼瞥了齐询一眼,发现他竟像没事人一样拧着衣服,差点没背过气去。
“害人终害己”啊!折腾了半晌,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令仪努力集中精神,思忖如何应对皇上回宫后的问话,但长时间精神高度紧绷造成的疲惫还是很快战胜了她。
趁乱睡一会儿吧。
她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她怎么还不醒啊?三殿下都在御书房待一晚上了。”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眼睛上,宫女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唤醒了她疲倦的神经。
令仪慢慢坐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惬意的声音引来了其中一个宫女的注意。
“阮姑娘?您醒了。”令仪循声望向门口,认出那是一个叫玉衡的宫女,对齐询最是忠心的。
从黑甜梦乡中苏醒,她无端生出几分倦怠的情绪。算计人心本非她所愿,只是现实所迫,她必须要战斗罢了。
“玉衡姐姐,帮我打水来洗漱吧。”振奋了一下精神,令仪干脆利落地穿好了衣服,洗脸漱口,熟门熟路地从镜匣里取出了一盒胭脂。
这盒胭脂还是上次入宫齐询买来送她的。有一天早上,齐询为了好玩,主动提出要给她上妆,结果把她画成了一个花脸猫。她气得鼻子都歪了,但看着齐询满意的神情,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想了想,还是把胭脂放回了镜匣,取出了另一件物事。其他人在御书房等了她一晚上,她若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怒气上头的人可不会听信她的证词。
“那边情况如何?”
“有几个刺客跑了,皇上正在全城搜捕,其余都被四殿下下令射死了。”玉衡想了想,继续道,“皇上对抛下他独自逃走的嫔妃和皇子、公主非常失望,嘉奖了三殿下和四殿下。”
既然有活口,她就有突破口查下去。
“你在干嘛?”令仪的思索被玉衡的惊呼声打断。
当御书房中的众人见到一脸惊恐地走进来的令仪时,心情正如刚刚看见她往脸上抹珍珠粉的玉衡一样,都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齐询回身瞧了一眼小脸煞白的令仪,若不是场合严肃,情势紧张,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民女阮令仪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当日阮氏亦有救驾之功,朕都记在心上。你想要什么赏赐?”皇上威严的话音自头顶压下,似有千钧之重。
“皇上为万乘之主,安危重于泰山。民女不过希望人人景仰的国君能够长命百岁,使海内升平,此外绝无他想。至于赏赐,皇上只要龙体康健,对于民女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令仪神态恭谨,侃侃而谈,身子却止不住地发抖,似乎还没从刺杀的噩梦中惊醒。
皇帝虽知令仪是在拍马屁,但一番假大空的套话听下来仍是十分受用,笑着点了点头。
皇后刚刚受了丈夫的训斥,见令仪对答如流,冷笑一声,不甘心地转过脸去。
“老三刚刚跟我说,他想讨你做赏赐。你意下如何?”
令仪猛地抬起头望向齐询,浑身的战栗顿时止住。
齐询刚刚立功,就急吼吼地要赏赐,任谁都会觉得他动机不纯。皇帝若真是想把她赏给齐询,也不必问她的意见了。他既出此言,想必对儿子的举动也很不满。
令仪强笑道:“多谢三殿下垂爱。只是令仪尚未及笄,还想多在父母膝下略尽孝道。”
“先把亲事定下来都不愿意吗?老三可说你们两情相悦,难道不是这样?”皇上锋利的眼刀“唰”地扫过满面失望的齐询,“朕还以为他整天无所事事,在风月场上好歹有些成就,怎么也如此不中用?”
令仪的背上冒起一层冷汗:“三殿下对民女悉心照顾,只是婚嫁之事关系重大,民女不敢妄言。”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而转向皇后:“前不久进宫照顾老三的是不是她?”
皇后来了兴致,敛眸压抑着眼中的光芒,恭声应道:“是。”
“你和老三都亲密到这种程度了,也不会有人敢娶你了,最终还不是要嫁给他?既然以后还是要来求这个恩典,不如眼下一并办了,也给朕省了不少麻烦。”
令仪忽然感到一阵烦躁,衣服阻碍了热度的发散,被浑身汗水黏腻地沾在身上。
她既然也是有功之臣,怎么就低人一等,非要被拉去配人了呢?
令仪打个哈哈:“此事可以从长计议。”
“对了,老三上次缘何生病?听说祭拜贵妃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皇上逼视的目光似要将她穿透。
“是发烧。”令仪抹了抹脸颊,想把脸上汗湿的白粉抹匀一点,在旁人看来,却是十足心虚的表现。
“朕怎么听说,他是服了禁药?”皇上瞄了皇后一眼,语声突然凌厉起来。
“求父皇明鉴,儿臣是在四弟设的宴上中的毒。至于所服何药,儿臣实在不知。”
沉默许久的齐询情急开口,立即激怒了正在崩溃边缘的父亲:“老四设宴请的你?不然你为什么要去!”
齐询回头目视令仪,眼光中的哀伤戳中了她内心柔软的部分。她逼迫自己转过脸,不发一言。
齐谌缓缓开口:“我因阿瑛出言折辱阮姑娘,特意设宴向她赔罪。没想到三哥不请自来,许是店伙计将呈给旁人的禁药递到三哥手中,三哥大概也是误服。”
“你也是多事,姐妹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掺和?”皇上面色稍霁,又转过脸怒斥齐询,“伙计给你你就吃,就算不是瘾君子,也是个半大孩子不如的蠢货!”
齐询原先的喜悦此时已荡然无存,炽热的心一寸寸冷却。他的手在衣袖下紧握成拳,指甲在手心上掐出道道血痕,仿佛以此就能分散内心的痛楚。
门口忽有侍卫来报:“有百姓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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