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注意力头一次没在主角——死者本人身上。
他变形的左眼微微偏移,落在那诡异的“少女”身上。
这是个人形的什么东西?
也许她有体温有心跳,气味“正常”,甚至能蒙蔽火种,但乌鸦看一眼就知道她不是活的。
他是游走在生死之间的信使,能嗅到最细微的死亡气息。而笼罩在永恒的寂灭阴影下、始终被衰败气息逼迫追逐,时刻与死亡撕扯对抗的,才是“生灵”。每一个活物身上都有死亡的气息,不管是没长大的小茉莉,还是年富力强的火种青年们,甚至那些血族、秘族……身上都有属于死亡的部分,连加百列都掉头发。
可这个“少女”身上没有那种行将腐烂的鲜活感,也没有尸体的熟悉亲切。
她能喘气会动,非生非死,本质更接近一件……物品?
下一刻,乌鸦眼前一黑,视线被他死者甲方碎裂的脑袋打断,画面定格,死者抽出契约书,想让他像神明一样从天而降,救下危在旦夕的驿站。
可惜他不是神明,他只是个收尸都没赶上的盗墓贼。
与此同时,加百列听见“摩罗斯之眼”里,静谧的乌鸦身上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救救他们,队长……驿站里的人……”
这个声音和求救……不,“废物之眼”听不见求救,这是个“愿望”。
一个来自过去的、濒死者的愿望。
顺着乌鸦的目光,加百列看向“迷藏”。“迷藏”无数镜面中没有他的身影,只有团沥青一样流动着、四处弥漫着的黑色液体,时而仿佛要凝聚成一团人形,时而又烂成一团。
乌鸦特意让纵火老太打开“迷藏”,说明他需要接触死人生前接触过的东西?那么之前,他能准确地找到这个遗迹的入口,也是封闭了遗迹的死人亲自指给他看的?
思绪电转间,加百列像随便捡了张彩票,刮开却发现中了奖一样。他两根手指夹住了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摩罗斯之眼”,把那颗丑陋的红宝石缠在了手指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乌鸦。
这就是他那只左眼的秘密吗?
乌鸦没有立刻拒绝死者的契约——直接拒掉,眼前画面就消散了,他还没看明白那个诡异的“少女”。
“少女”身上裂开
的皮肉有五六公分宽,皮开肉绽却不流血,血液以一种反重力的方式在她“伤口”里来回穿梭,形成了一串串暗纹似的特殊符号。皮肤开裂的瞬间,“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绽放笑容,一开始是如同蒙娜丽莎的浅淡微笑,随着血痕往上爬,她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充满恶意,颈部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个符号。
还有另外一个透露了很多信息的事:血痕在她身上攀爬的速度不是均匀的。
那血痕是背她的火种手碰到“迷藏”、试图穿过去的刹那出现的,爬到她膝盖下面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阵。随后“迷藏”莫名其妙地开了门,埋伏的血族冲出来,火种们仓促应战,“少女”身上卡顿的血痕再一次往上爬,随后又是一段时间的静止,但静止时间比方才短。
再之后,那血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上窜,肉眼几乎看不到停顿……
众人只见他方才一动不动,仿佛对着“迷藏”参禅,几个年轻人不明所以,也排队坐好,跟着一起参。就在他们快参成斗鸡眼的时候,乌鸦忽然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拄着拐走向破书桌。
迅猛龙挥汗如雨大半天,把遗迹里的书都分门别类整理了出来,还列了个单子,乌鸦没抱什么期望的扫了一眼——果然,哪怕这里的驿站长是个“匠人”,藏书里也没有匠人相关的。
匠人协会这活见鬼的垄断学阀。
乌鸦隐晦地朝加百列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过来帮忙作弊。然后他抽出纸笔,飞快地将那诡异“少女”身上的纹路复原了出来。画了到一半,乌鸦忽然发现有两个符号反复出现,笔尖一顿,正要用眼神询问加百列,一抬头,就看见“天使长”手撑在椅背上,一眼没往纸上看,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他本人。
乌鸦用笔尖轻轻在纸上敲了一下:我脸上有字?看这!
加百列这才别有意味地移开目光,脸上隐约露出他操纵“魅力”时的不怀好意,凑到乌鸦耳边低声说:“别忘了拿你的秘密来换。”
乌鸦:“……”
加百列嘴角露出个一闪而过的坏笑,低头看向纸上的鬼画符……然后不吱声了。
这位“违禁品”隔壁专业——“血族天赋物制造系”的旁听生,并不能完全看明白这种高级别的“违禁品”,毕竟两者的核心天差地别。加百列
像个刚学完幼儿识字书就打开了莎士比亚的半文盲,认认真真地参观着陌生的符号,感觉一切都是如此新奇。
乌鸦:“……”
此君表情怎么跟个期末考试前一宿还没开始买书预习的大学生似的?
火种们也都凑过来:“这是什么?”
乌鸦:“呃……”
后脊梁微微冒汗。
“这是‘激发、启动’的意思,”这时,加百列点着其中一个字符,“后面那个应该是‘倒置、扭曲’,其他我也不认识了。”
足够了。
乌鸦目光一凝,瞬间将所有时空缝隙里抠出来的信息整合在了一起——
加百列指的两个符号,正好是在那“少女”伤口里反复出现的。而如果他没记错,这两个符号第一次出现,是在火种染血的手触碰“迷藏”时。
“激发”很可能是指“迷藏”激发某些功能的时候,将其“倒置扭曲”……大概率是“迷藏”的入门安检功能。
第二次出现,则是在血痕停顿之后,“迷藏”开门时。
“迷藏”发生异变,门外的火种小队都感觉到了,那么当时掌管“迷藏”的驿站长也会察觉。驿站长本身是个“匠人”,非战斗人员,有突发情况,相比拎起刀枪出门砍人,他更可能的做法是谨慎地“关门”,临时禁止出入,再排查风险。
“迷藏”激发了“关门”功能后,再次被那“少女”扭曲倒置,“关门”变成了消除一切限制,无差别开门。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少女”身上的血痕有两次暂停,那可能是驿站长的反应时间!
“关门”失败,外敌入侵,驿站长本能地会尝试“迷藏”最后的保命之路——传送功能。
于是“少女”身上的绽开的皮肉里再次出现“激发”“倒置扭曲”的字样,飞快攀爬的伤口中,这一对字符无停顿地重复了四次——这是驿站长挨个尝试“迷藏”上四个坐标。
每一次尝试都失败,所以“迷藏”上每一个坐标都被倒置扭曲过。
问题是,扭到了哪?
乌鸦首先排除了随机“扭曲”到血族地盘上某处的想法:代入血族,那相当于“除四害”的时候,好不容易堵住了耗子洞,又在别处开了条口子,把猎物放生了。
也应该不
是“停留在原地”:那样的话,他们此时无论选择传送,还是选择原路返回,结果都是一样的,杨组长走的时候,心里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扭曲过的坐标肯定指向某个特定地点,可以让血族们布下天罗地网的——比如安全署总部。
不……还差一环。
在杨组长看来,她要猎杀的目标,是一个至少有二级的血族天赋者,相当凶残,从角区杀到尾区,疑似能反向利用血族天赋物。
尾区的警察就算有武装,也都是血族中的“普通人”,在吸血鬼的世界里,天赋者的战斗力是碾压级的。哪怕“洞察”那样的废物,力量和速度也远超普通鬼。杨组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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