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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尘释

这些日子玉阑音一行人在札布萨乐得清闲,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七八天后,他们挨家挨户地同部落里的人告别,并借了机会将先前收的礼挨个还了回去。

最后一站是札布萨的首长——山桂家。

山桂眼中含着热泪,他想伸手,但是又怕自己满手的泥泞脏了眼前人干净素白的衣裳。

最终只抹了一把眼泪,“药郎先生……这就是要走啦?”

玉阑音略一垂眸。

他主动伸出手握住了山桂操劳半生粗粝的双手,“嗯,这就走了。”

克古鲁这人从小就好逗乐,最看不得分别时凝滞的气氛。

他笑起来打趣,“这都要走了,我的大红包呢,爹?”

山桂眼中带泪地推搡他一把。

“马雅!”他往后唤一声,“从我屋拿些银子来给温哥他们带着,不要碎的唔……”

“哎哎哎!”

克古鲁哪知道这人今天这么实在,忙不失迭地捂上了山桂的嘴,“疯了?犯病了?我可不是来要银两的意思啊!”

山桂笑着拽下他的手。

“知道,知道,我这也就是一番心意。”

温卓手疾眼快,在一旁拦住了提着一兜银锭的马雅。

马雅不听,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往他手里塞。

“山高路远。路上难免有用到银钱的时候。”

玉阑音忽然开口了,“我们今只取两块,做一路上的盘缠,也不拂了你们心意,可好?”

玉阑音左右逢源的本事仿佛是天生的,说起话做起事来面面俱到。

山桂开心了,连忙叫马雅取两整块银锭。

往克古鲁手里一塞,“好孩子,爹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不过,你们如今这一走……”

山桂闷声道,“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

“各位一路上注意身体,特别是药郎先生,这身子都成什么样儿了……”

他笑起来,揉揉酸涩的鼻头,“今年过年有空回来看看,我还有两坛子老酒在树底下,到时候开封,保准香死你们。”

临到告别,人的话总会不自觉地变多。

山桂拉着温卓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最后他一把抱起在身旁探头探脑的阿丽,“阿丽,来,和叔叔们说再见。”

阿丽今天梳着冲天辫,古灵精怪的,很可爱。

她甜甜地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各位大跌眼镜,“爹,我想嫁给药郎叔叔当媳妇儿……”

“苍天,你可真是我的活祖宗……”

这话一出,吓得马雅都没来得及思考,一把捂住阿丽的嘴,“快别说话了你。”

随后她悻悻地一转头,“药郎先生你别听她胡说啊……她就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没等玉阑音开口回话,一旁地温卓稍往玉阑音身前一靠,硬邦邦道:“不行。”

知情人士克古鲁连忙过来打圆场。

“哎呀阿丽啊,药郎先生年纪好大了哦,不合适的嘞……”

阿丽不知道现在的局面因为她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她眨眨眼睛,再添一把火,“为什么不行?药郎叔叔长得很年轻呀。”

赶在温卓脸色更加阴沉之前,当事人玉阑音终于开了口,“阿丽。”

他俯下身,声音无比清和,笑道:“叔叔喜欢男孩子,所以很对不起,叔叔不能娶你哦。”

温卓瞬间就被摸顺毛了。

山桂和马雅听了这话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可山桂怀里的阿丽浑然不觉,她咬咬指甲。

纠结了好半晌,“哦……好吧。”

山桂看看神情云销雨霁的温卓,又看看好整以暇的玉阑音,再看看温卓,再看玉阑音。

如此多次。

“嘶……”

他牙疼似地抽了口气。

他好像……发现了些不得了的秘密。

来不及做多余的思考,他下意识把怀里的阿丽往地下一扔。

……是她说的,和我没关系。

玉阑音一行人终于作别了札布萨。

没再浪费时间在路上,温卓一个缩地千里,三人稳稳当当回到了十方宗。

近一个月没回来,家里的物件难免落下了灰。

趁着温卓在家中收拾东西的空当,玉阑音往药谷凤鸣峰处去了一趟。

凤鸣峰上,善玄正坐在小板凳上吃虎皮花生。

一边吃一边指手画脚,“……这神像的座台都摆歪了,一个两个这么大的人了,做起事来这么不用心?”

“善玄。”

玉阑音走进,站在神像脚下,神色莫辨。

“哎哟,师尊!”

善玄把手里的花生往别处一丢,赶忙站起身凑过来,一脸讨好,“师尊您怎么回来了?也没和我说一声……”

玉阑音没理他。

他抬头看看那活似通天高的神像,随后神情古怪地看了善玄一眼。

“怎么了,师尊?是哪里不满意?”

生怕玉阑音不知道似的,善玄嘴皮子吧嗒吧嗒介绍道,“这神像是器阁崇本他们亲自雕的,通体汉白玉的,底座是雕的莲花,边上镶的是金……”

“善玄。”

玉阑音温和地打断了他,“神像雕得确实不错。只是……这雕的人像,为何是我呢?”

器阁以崇本为首一众长老齐齐打了个喷嚏。

赐意宴的神像雕刻的的确是玉阑音。

明明是玉石却雕出了衣袂翻飞之态,尽管面部只雕出了玉阑音的七八分神韵,但已然是丰神俊朗,一副不悲不喜的慈悲相。

“啊,不可以吗?”

善玄一愣,“您是云州上仙啊,这又正好是师弟的赐意宴,我就擅作主张……”

他打量着玉阑音的神情,试探着问:“不然我叫崇本他们重新再雕一个?雕个四大天王,行不行?”

“罢了。”

这话多戳心窝子啊,玉阑音到底是没舍得再让无辜的器阁群众返工,他叹口气,“就这样吧。”

得逞了的善玄笑道:“得嘞。”

三天转瞬即逝,转眼已经到了赐意宴当天。

玉阑音这一天罕见地醒了个大早。

他刚轻手轻脚地一翻身,身旁的温卓立即伸手拽住了他。

“小心……怎么掉下去了。”

温卓迷迷糊糊低声道。

玉阑音在黑夜里轻声一笑。

他玩闹地弹了一下温卓的额头,“去你的,你才掉下去了呢。”

温卓迷迷瞪瞪地清醒过来。

他按了按发涨的额角,声音里透着几分倦意,“怎么醒这么早?”

“你说呢?”

玉阑音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手,“还不是要给你准备宴服。”

昨晚两人喝了两杯今年春天的新酒,床上闹腾得又过了些。

玉阑音倒是乐得自在,中途累了就两眼一闭睡下,可怜了温卓抱他沐浴,又换了新的床褥被子,真正躺下的时候已经是丑时有余。

玉阑音有些心疼,转而掐了掐他的掌心。

“那衣服是云间坊赶夜纺的,这会儿才完活儿。我下山去拿,你再睡会儿,回来我叫你。”

温卓窝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了声好。

不过事实上,玉阑音从山下回来并没有叫醒他。

温卓舒舒服服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时天已大亮。

玉阑音正在外头摇椅里躺着。他特地找了个角度,一探头便能看见屋里头的动静。

“醒了?”他听见屋内一阵窸窸窣窣声,笑道。

温卓略一蹙眉,恍惚之间想起今日是他的赐意宴。

玉阑音施施然地端起桌上的杯盏,抿一口。

“放心吧,”他就像是温卓肚子里的蛔虫,笑道,“卯时一刻,你醒得也赶巧,没误了点。”

温卓点点头。

其实他对于这百岁的赐意宴算不上期待,真要说起来,他对这一日唯一的盼头大概就是……

温卓一抬眸。

透过窄窄的门缝看见正躺在摇椅里喝茶的玉阑音。

那人笑着迎上他的目光,“还不起床?”

随后拍了拍一侧挂着的白金色华服,“快来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合身自然是合身的。

温卓平日穿宽松的玄色单袍穿惯了,乍然一换上修身的重工锦袍有些不适应。

他皱着眉用下巴碰了碰立挺的领口,“不舒服。”

玉阑音此时正垂着头替他系着腰间挂穗。

闻言一笑,“不舒服就对了。”

这衣服从里到外有三层,贴身的洁白里衣,一层云锦薄纱中衣,最外是很有份量的手工刺绣曳地长袍。

刺绣的丝线是细细的两股,一股金线一股白线,细线绣得很密,远看整个袍子都隐约泛着金光。胸口处金线密密地绣着祥云和云中龙凤,奢华无比。

衣袍极为修身,勾勒出温卓挺拔的体态和身形,宽肩细腰尽显。

他束着高高的马尾,扣着金镶玉的发扣,风一吹还能看见发丝里头藏着的金绺。

好一个春风得意的少年郎。

玉阑音越看越喜欢,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温卓。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笑道:“真好看。”

温卓摇摇头,眉头依旧蹙得很紧。

“不舒服。”

玉阑音没忍住给了他个脑瓜崩。

“毛病。”他笑骂,“你这已经比我小时候穿的那成套的华服轻便多了。”

温卓也笑了。

“那不一样,你穿着好看。”

玉阑音对温卓的恭维毫不感冒,只一笑。

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间差不多了,你先行去凤鸣峰吧,宴会要开始了。”

“那你呢?”

温卓听他话里的意思不对,问道。

“我?”

玉阑音笑着拍了拍温卓的肩膀,“我当然也是要换衣服了。只是我迟一会儿无伤大雅,你可是今日宴会的主人,难不成也要晚到?”

温卓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临走还不忘嘱咐道:“那你快些。”

等他到了凤鸣峰的时候,十方宗参加宴会之人已经到了大半。

斗宗药宗,认识的不认识的,三三两两前来同他道贺,温卓心不在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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