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念的爱恋是一场迟到的梅雨。
那天南方小镇细雨霏霏,泥土湿润松软,墙角下青苔疯长。
黎思念总是最后一个踏向上学之路。
来自太平洋的东南季风渐渐吹散晨雾,注定她要以迟到开始她的一天。
这一年黎思念十六岁,天高地阔,无有挂碍。
和所有受父母宠爱的乖乖女一样,当她咬着油条,吸着豆腐脑,世界在她脑中,像一片平坦的纯白云朵,徐徐飘游,无忧无虑。
校门口不远处的巷子,是不良少年上学前吸烟唠嗑的地方。
通常黎思念路过都要低头快步走开,万不敢往里面看。
今天仿佛上学得格外迟,不良少年们都走光了吧,其实她也好奇那巷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传说那里常发生械斗,只有胜利者才配站在这里,每届占领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黎思念和叛逆相差甚远,可是人都会都强者好奇,她也一样。
可就这一眼,看出事来了。
“过来。”
巷子里阴影传出声音。
黎思念顿足。
这个时间大部分学生已经进校,前后左右哪里有人。
“就是你,那个妹妹头。”
是她没错了。
找她干嘛?
还没发完呆,阴影中走出一个高大的影子,一把抓住她后脖领,将她拖进巷子里。
“这样能行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刺啦”一声。
书包拉链被人拉开,有东西被放进去。
抓她的那个影子弯腰,俯在黎思念耳垂。
一阵烟气,呛得她咳起来。
“喂,你哪班的?”
黎思念紧紧抿唇,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回答。
那人轻蔑一笑。
“听好了,小哑巴,校门口有老师在查书包,你是好学生,对吧?所以他不会为难你。等会进去的时候别慌别抖,手机要是被老师查出来。
顿一下:“弄死你。”
黎思念浑身一抖。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少年,抬脚踹了那人一下。
“干嘛?”
那人捂着腿叫。
“吓唬她干什么?”
少年缓缓走出阴影,身型充满压迫感。
视线内出现一双白鞋,洗得纯白的运动鞋,在这样的梅雨季,保持得这样好,一定是很爱干净吧。
“我叫傅梦觉,他叫魏子宽,如果被抓到,直接供出我们。”
声音清澈冷冽,仿佛夹杂着薄荷香的风拂面。
这是傅梦觉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抬起头。
黑暗中看清对方的摸样,却忍不住呼吸一滞。
少年高大清瘦,站姿散漫不羁,眉目间散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花瓣一样的唇,唇角永远勾起,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
黎思念心漏跳一拍,感到脸颊的燥热荡漾。
少年一愣,抬起手。
她下意识缩脖子躲避。
“嗯?”
喉咙里发出的响声,是少年在轻笑。
“怕什么?”
“我不吃人。”
黎思念犹疑地眨眨眼睛,后退半步。
他挑起眉,抬手慢悠悠丢掉香烟,脚尖踩灭火星,动作懒洋洋。
弯下腰,看她,直勾勾,不加掩饰,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好奇。
紧接着,声音响起,竟带了几分柔和:“你不喜欢说话呀?”
黎思念:“.......”
傅梦觉盯着她,歪歪头,“好吧。”
大片阴影将黎思念笼罩。
雨雾缭绕,偶尔能听到扎扎摇橹声。
他那样高那样高,站在灯下,满头满脸的光,越发显得那双眼睛明亮,仿佛月亮,高冷不可直视。
“作为交换。”傅梦觉轻扯了下嘴角:“你有什么要我们帮你的吗?”
黎思念眨眨眼,“做什么都可以?”
“说话了?”
他挑眉,“什么都可以。”
“那——”
她顿了顿:“那给我五毛钱。”
“.......”
空气中有两秒钟的沉默。
魏子宽先忍不住,指指脑子:“你没毛病吧。”
黎思念吓得连连摆手,解释:“我没有讹你们,我帮住宿生带早餐进去,都是五毛一次。”
魏子宽伸手拍拍她的头,手掌揉捏她脖颈。
“想不到你还是个财迷啊?”
“嗯?”
“算了算了,我不要了。”黎思念连连后退。
傅梦觉推开魏子宽的手。
魏子宽瘪嘴,揉揉后脑勺,退回原地。
长臂伸展,傅梦觉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张红色大钞。
弯下腰,认真平视她。
钞票在面前展开,黑眸郑重而充满诱惑,“小哑巴,先约你一千次。”
-
黎思念又开始睡不好。
傅梦觉每天晚上给她热一杯牛奶,放在床头,她手够的着的地方。
她吃了几次药,刚开始吃那种小熊形状的褪黑素,不管用。她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吃太多次了,有抗体了。
后来吃安眠药,一次小半片,有一次被傅梦觉发现,她再去柜子里摸药,就找不着了。
她得睡呀,
不然明天工厂谁去跑,账目谁去核对,货物谁去盘点。
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傅梦觉把她的头放在大腿上,大拇指在她太阳穴按,黎思念睡着前,他们俩就聊天。
黎思念问:“你一直在我这,你女朋友怎么办?”
傅梦觉的手一顿,一直没说话。
过了几天,她正昏昏欲睡,听见傅梦觉在头顶问她:“如果有人骗了你,你怎么办?”
“怎么骗?”
“无心之失。”
“什么事?”
“一件小事,也不算小,不大不小。”
黎思念以为他是替他女朋友问的,翻了个身,头枕进枕头,嘟哝:“千刀万剐,丢进油锅。”
“.......”
傅梦觉点点头,沉默了。
黎思念做梦了。
梦到她抱着爸爸的断腿,那两个脚趾头,怎么找也找不到。
黎思念给他穿衣服,穿袜子。
他躺在棺材里,脚趾头那块是瘪的。
爸爸注重名声。
出门前衣服烫得没有一丝褶,鞋子擦得锃亮。
身上缺一块肉,他到了那边,怎么走路呀。
黎思念的泪一滴滴漾湿纸张,上面留着爸爸最后的文字。
“念念,我最亲最爱的乖女儿。”
“人死债消,你把厂卖了,和妈妈好好生活,不要回头看。”
“我是个自私的爸爸,对不起。”
是,他是自私,他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她是他的女儿!
她怎么可能好好生活,她怎么能忍心,忍心看别人站在他的土地,看别人糟践他的心血!侮辱他的名节!
她还有一口气,还活在世界上,就绝不可能容忍这一幕,她拼死也把属于爸爸的东西拿回来。
黎思念在梦里啜泣,紧咬着唇,喉咙全是血腥气。
她伸手够牛奶,袖口勾到台灯,呼啦啦扫下来一大片东西,砰地一声,黎思念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缩到床里。
黑暗中有开门声,傅梦觉像箭一样冲进来,用力抱住她。
他抱着她,好像抱着一块冰。
黎思念咬着牙,脸憋得煞白,傅梦觉用拇指撬开她的唇,她才记起来吸气。
紧密的睫毛颤动,她抓着衣领大口大口呼吸,像刚从水里捞回来的虾米。
傅梦觉摸到她脸侧潮湿黏腻,心猛地一跳,他以为黎思念呕出血来了,捻开壁灯,才看清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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