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语哭了个痛快。
她的眼泪跟放闸一样不断往外涌,仿佛要把这些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都发泄出去,哭得脑袋都有些发疼。
她本来没有想哭的,只是她强装出来的镇定在刑泽轻柔的动作和问询声中不堪一击,只能眼看着它溃不成军。
太丢人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想。
可是,真的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你可以不用笑”和“你可以大声哭”。
她在林雨兰家里没有表达情绪的权利,只有保持乖顺和沉默,才能不被斥责。
她只能等到每年的清明节,去到墓园里,来到她爸妈的墓前,这时候才能真正做回自己。
这时候她的哭泣是有原因的,是可以被理解的,没人会关心她在哭什么。
而笑一直是一个很好的通用物,只要带着笑脸,再难搞的人都会不好意思为难你。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就习惯了带着笑容的生活,笑着步入社会、步入任何一个全新的领域,吸引了一大批爱慕她笑容的人。
可是,现在有人跟自己说“可以不用笑”。
她偷偷瞒着所有人,填了一个千里之外的志愿,彻底告别手心向上的日子,接下去所有的人生,都由她自己做主。
她逼着自己跳下悬崖,用粉身碎骨的恐惧逼迫自己飞翔,可现在她被允许脆弱、允许不用一直倔强。
在眼泪决堤的时候,她知道刑泽眼里的情绪是什么了。是心疼。
原来她一直盼望的都是这样一句话,一句让她卸下心防,好好大哭一场的话。
-
她把眼泪蹭在刑泽胸口的衣服上,哽咽着开口:“鼻涕、鼻涕流出来了......”
刑泽无奈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你抓着我,我够不到纸巾。”
牧听语缩回扒在他肩膀上的爪子,他倾身把整包纸巾都拿了过来,递到她眼前。
她抽了几张,很没有形象地擤了擤鼻涕。
不过她在刑泽心中应该也没什么形象了,所以无所谓了。
她又抽了几张递给他,可怜巴巴地抽噎着:“你、你的衣服湿了.....”
刑泽垂眼看着她。
女孩的眼眶红了一圈,睫毛上湿漉漉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叹了口气,把纸巾接过来,给她擦了擦眼泪:“哭高兴了吗?”
牧听语乖乖仰着脑袋,眯起眼睛任他擦,低低地“嗯”了一声。
刑泽仔仔细细把她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又拧了拧她的鼻子。
他把纸巾放在一边,盯着她蒙着一层水汽的眼睛,待她的抽噎声低下去,慢慢缓过神来之后,声音沉沉地开了口。
“衣服不是给你白哭的。”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
牧听语睁着模模糊糊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想了想,问道:“你、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有点烦?”
刑泽伸手按了按眉,看上去颇为无奈:“......问的什么问题。”
“要是嫌你烦,我早就让你自己滚回去睡觉了,在这折腾干什么。”
牧听语刚刚才哭过,现在内心脆弱无比,闻言就是眼角一耷。
“啧,”刑泽伸手揪她红通通的鼻尖,“不会,你哪里烦了?”
“就、我还给你添了挺多麻烦的......”牧听语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其实还挺会蹬鼻子上脸的,对不?天天在你家里吃白饭,饭也不做碗也不洗,还要你给我操心这那,感觉欠你挺多的......”
刑泽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忍不住去戳她额头:“你又在瞎想什么?”
牧听语被他戳得一晃,赶紧拉住他的衣角。
刑泽尤嫌不够,伸手捏住她的脸:“你给村里的孩子上课,本来就该什么都不用管,做饭洗碗是我不想让你做,我为你操心那是我乐意,至于欠我......”
他眼睛一眯,语气很危险:“牧听语,谁允许你有这种想法的?”
牧听语“哎”了一声,呐呐地开口:“不、不允许吗?”
“不允许。”刑泽沉声警告她,“想都不许想。”
“至于蹬鼻子上脸的话,”他低头看着自己又被扭成小麻花的衣角,“我不介意,你蹬吧。”
牧听语眼泪水又要涌出来了,呜呜道:“你真好......”
刑泽:“......”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
他有些头疼地扯纸巾给她擦眼泪,心里还惦记着她的事:“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牧听语呜呜捂住脑袋:“我头好晕,是不是刚刚喝太多酒了,好晕好晕......”
“不许转移话题。”刑泽掐住她的后脖颈,“我说了,我的衣服不是白给你哭的。”
“我、我给你洗......”
“不行。”他冷酷拒绝。
牧听语感觉他的手在自己后颈上摩擦了一下,带着茧子的粗糙感,激得她瞬间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被迫挺直腰板躲开那只手,小声提议:“那看电影吧......不是说看电影吗,播到哪了?”
刑泽不为所动:“这么无聊有什么好看的?”
“不、不是你挑的电影吗?”
刑泽低头看着她:“——你真以为我把你喊过来是为了看电影?”
话音一落下,牧听语突然察觉到,两人现在其实靠得非常近。
刑泽说话时的气息都能落到她脸上,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温暖湿润的桂花香气,萦绕在她鼻尖挥散不去。
——跟那天晚上厨房关了灯之后、她闻到的那股香气,一模一样。
刑泽看她的目光沉沉的,像是盛着一汩灼热的泉水。
她眼睫一颤,下意识垂下视线。
伸手轻推他,却没推动。
“......”
那天晚上,他也是靠得这么近吗?
他当时......想干什么呢?
可下一秒,脑中有些旖旎的念想就被刑泽冰冷的话打破:“快说。”
“......”
牧听语脸颊发烫,幸好她喝酒上脸,加上光线昏暗,应该也看不出来什么。
她摸了摸耳朵:“就,家里的一些事情啦。”
刑泽不解:“跟你爸妈有关?”
“不是啦,嗯......我舅妈打电话问我要钱。”
“要多少?”
“四十万。”
刑泽皱起眉头:“你给了?”
“没。”牧听语佯装轻松地说,“给了二十万。”
“......”刑泽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牧听语瞧着他的神情,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没事啦...反正......”
“你自己手里还剩吗?”
“哎?”牧听语一愣,呆呆地点了点头,“还、还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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