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没有注意到怀中的人已经恢复了意识,她只是在屋子里安静了许久后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耳边原本该有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她惊疑不定地低头,看向怀中的人。
陆景行被她抱在怀中,后脑枕在她腿上,仰面正对着她,一张冷汗密布的苍白面孔上眼睛紧闭着,眼尾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两道。
“009,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沈长宁一边说一边试探性地探手到男人鼻尖,直到感受到那点虽然基本上和微乎其微没什么区别,但也确实存在的气流时才终于放下心来。
“太好了。”
浓重的疲惫感随着令人难以承受的剧痛一起肆无忌惮地在身体里穿行,陆景行此刻整个人便宛如溺在水里,不仅呼吸间尽是浓重无比的血腥味,落入耳中的声音更是曲折摇摆,让人完全听不真切。
他听见有人在说。
”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原来自己还没死呢。
陆景行恍恍惚惚,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然后仿佛跟着胸膛一起被利刃穿透了的记忆便也逐渐开始在脑袋里聚拢。
暴雨中的伏击截杀,兵分两路,半路叛变的手下,刺向他的利刃。
画面在漆黑一片的眼前倒带,最终定格在他转头时那道一闪而过,将他的世界都割裂的白光。
......眼睛。
......他的眼睛怎么样了?
干涩苍白的嘴翕张数下,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沈长宁没注意到陆景行这点微乎其微,基本上可以视作没有的颤动,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对方那两只已经完全被血糊住了的眼睛上。
“被利器划伤。”
沈长宁抬手,指腹轻轻触上那沾着细汗的眼皮。
她想象着这层面上看来完好无损和寻常并没有什么区别的眼皮下009向她大概描述的伤势,内心有些复杂。
"这样狠辣的手段,009,你觉得会是谁干的,是他的仇人吗?”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然后才被电子音打破。
“已检测到宿主的需求,请问宿主是否需要查看相关记忆?”
沈长宁愣了一下,然后蓦地坐直了身体。
“查看记忆,谁?你是说查看他的记忆?不是吧,你竟然还有这种功能?”
明亮火焰中,少女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009,你真的是普法系统吗?居然还能入侵别人的记忆,太不道德了,严厉批判你。”
她嘴上说着严厉批评,眉眼间却几乎已经要把太酷了这三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出来。
“......”
009识别不了口是心非这种矛盾的精神状态,只觉得惊愕无比。
它当了这么多年的普法系统,这还是第一次被宿主说不道德,一时间009甚至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宿主请注意你的措辞!”
漫长的一阵惊愕后,快被气得晕厥的009终于想起来为自己辩驳。
“我们是很正规的系统,绝不可能滥用规则权力,能够调取记忆也只是因为这件事涉及违法行为,会被自动接入我们的数据库,而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沈长宁第一次知道电子音也能发出这样振聋发聩的声音。
她被那几乎要变成实质的感叹号震住,愣在原地许久后才终于作出反应。
下一秒,整个破庙里便被少女压抑的笑声给填满了。
009惊愕。009愤怒,009瞬间自闭。
沈长宁狂笑一阵,直到笑够了才认真向这个正经得有些古板的系统道歉:“抱歉,009,那并不是真的说你不道德的意思。那只是人类之间的一个玩笑,但我忘记你不是人类理解不了了,我向你道歉,009。”
明明听上去是非常真诚的道歉,可009却隐隐觉得自己膝盖又中一箭。
它别扭地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计较。
“数据提取成功,请宿主准备接收记忆,3,2,1.”
随着倒计时结束,沈长宁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温暖的火堆变成了那场她也经历过的凄冷风雨,迎面吹过来的风伴着淋漓的雨,难受得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因为是接入的男人的记忆,所以此刻沈长宁见到的一切便是男人在受伤前留下的最后记忆。
她看着男人骑马奔驰,在经过密林时发现有人潜伏,然后他带着两个手下先离开,却不料在一处险湾处遭手下反水背叛,他转头,却伴随着剧痛一起撞入一道白光中。
这道白光便如同一条分界线,分界线以前,沈长宁能看见画面,分界线以后,沈长宁再看不见。
她只能听,她听见有人在暴雨中说抱歉,大人。
她只能感受,感受到利刃扎进胸膛后泛起的剧痛。
009带着她,进入男人的记忆,借着他的五官五感,悲欢喜乐,完整地感受了一遍对方感受过的一切。
真实到沈长宁脱离记忆的瞬间都还没能缓过神来。
眼睛和胸膛口的幻痛逼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沈长宁调整了许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009。”
“我以后再也不会用这个功能了。”
其实也被吓了一跳的009闻言又开始装死。
沈长宁白着脸,冷笑了一声,不再理这个疑似报复心太强的系统,而是低头看向怀中的人。
因为借助系统强行接入了男人的记忆并窥见了他的过往,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沈长宁再看向怀中人的时候眼底便多了几分怜悯。
“先致你失明,然后再刺穿你的胸膛,一共不过两刀,却一刀比一刀狠辣,这样不留余地的杀心,究竟是谁要杀你呢?”
陆景行在昏沉中,听见少女的喃喃自语。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已经干涸,留给他的只有如同被烈日烤过一般的干枯焦躁。
记忆在剧痛中变得混乱无比。
是啊,是谁要杀他呢?
他努力张开唇瓣,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少女的裙角,竭尽全力地发出声音:“......是谁?”
你又是谁呢?
你为什么会知道有人要杀我,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沈长宁被他突然说话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凑近过去。
散乱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拂在陆景行面颊上时轻轻柔柔,像春日刚长出新芽的嫩柳。
很微小,但却切切实实地将陆景行从剧痛中拉扯出来,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还是活着的。
“......你是谁?”
他于是又问了一遍。
这一回沈长宁听清了。
这个人不久前还掐着她的脖子,磕破她的嘴唇,强行把那什么天下第一剧毒息命丸喂进他嘴里就是为了逼迫自己救他,如今如愿以偿了,竟然转头将她这个受害者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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