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间,又到了暮色沉沉。
等小厮送完饭进来,再到离开,外面夜色渐浓,时而有鸟雀声音和薄雪被扑簌落下的响动。
陆宁懒洋洋的窝在床上,手上拿着一个话本,蓝啾则窝在陆宁怀中,小声打着呼噜。
陆宁有些失笑,这蓝啾自从被他捡回来,似乎就格外粘着自己,小鸟都是这般自来熟的吗?
虽然陆宁手上捧着话本,思绪却早已飘远。
不知道牧云庭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
曾经的陆宁也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娶一个钟意的女子,和她诞下两人感情的结晶,可后来在陆家的日子渐渐让他明白,他这种身份这种人,根本不配去娶妻。
再后来他觉得自己会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毕竟无数位大夫都对他的身体摇头叹息,只说能活过三十算他命大。
前月才过完二十三岁生辰,虽然并没有人记得,但他自己始终牢记,倒数着自己的日子。
轻咳两声,这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凉,虽然屋内暖和,但他的身子底如此,总归比寻常人差一些。
陆宁落在话本上的眼神涣散,想到之前牧云庭给他喂过的药丸,说是为了他身子好,是能治好他吗?
正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外面传来喧闹声。
陆宁从失神中惊醒,正准备起身去看看什么情况,蓦然想到了那名黑衣侍卫和他说过的。
牧府闹鬼。
陆宁眉头蹙起,抓着被子的手有些用力泛白。
会和牧云庭有关吗?
对方的身份太过神秘...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能耐。
思索再三,陆宁还是重新爬回床上,看着外面灯火跳动。
外面再如何喧闹,也不会吵到陆宁院中。
不知过了多久,陆宁有些犯困,又看了眼还在灯火跳动的外面,思索许久,还是选择倒头睡觉。
而在他的头刚挨到枕头时,一道窸窣声传来,瞬间陆宁就警觉起来,环顾了一边四周,没发现任何异常。
“...是这里...要做......”
“好像...不...试试......”
轻微的交谈声响起,陆宁心中紧张的不行,抓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外面。
蓝啾睁开惺忪的小黑豆眼,拱着脑袋钻进陆宁怀里,也学着他的样子露出半截脑袋和小眼睛。
陆宁不禁有些失笑,但外面似乎又有什么动静,这次陆宁听清了,是屋顶传来的。
他往墙边缩了缩,看着毫无动静的天花板。
“试试...王...我们......”
“诶?!”
先前的声音还比较细微,陆宁有些听不清,但后面那声惊诧的喊声,却被他听在耳里。
真的有人。
陆宁脑中在疯狂思考,是谁?是冲着牧府来的?还是冲着他来的?
如果这俩人突然闯进来,自己能不能安全逃脱?
正在陆宁胡思乱想时,屋顶上又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是王...确定......”
“走...不是......”
然后他就听到屋顶似乎被踩踏了一下,等了良久,再没人任何声音传来。
离开了?
但陆宁还是没有动作,担心那贼人未离开,自己将他惊动。
渐渐的,外面越来越安静,院外的动静也都消失,陆宁终于还是抵不过瞌睡,抱毛茸茸的蓝啾沉沉睡去。
......
第二日大早,陆宁又一次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他半撑着床,长发和薄衫从身上滑落,盘蜒开来,如同上好的墨汁,沿着白纸缓缓流淌。
窗框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陆宁揉了揉眼睛,看到桌上的纸张被吹动,急忙披上外袍去收拾。
等他将吹动的纸张拿在手里,才想起来这竟然是之前给牧云庭作的画。
那时他还不知牧云庭的身份,只是凭借平日的相处勾勒出他的模样。
为此还被牧云庭按着......
陆宁脸上飞上两朵红霞,伸手将窗沿关紧,把画像铺在桌上。
确实,这么一看,牧云庭本人的身材确实要比画中健壮许多。
寻着记忆,陆宁拿起毛笔,重新描绘。
暖炉中还噼里啪啦烧着煤炭,将房内的温度升高。
微风沿着窗缝争先恐后的钻了进来,抚起陆宁外袍上的细小柔顺绒毛和随意散落的黑发。
身子纤细的男人被包裹在厚实宽大的衣袍中,毛茸茸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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